“喂——鼬!這邊這邊!”
宇智波鼬頓了一下,慢慢地往這邊走了過來。道路兩旁的行道樹投下大片的影子,落在他的臉上,將少年人的麵龐也蒙上了一層黯淡的陰影。他從影子裡走來,像是走過一道漫長而晦暗的長廊,無言的沉重像積雪一樣落滿了他的肩頭。
“彆陰沉著臉啊,鼬——來,給你這個。”宇智波止水不由分說地將沒喝過的汽水塞了過去,“怎麼,事情很難辦嗎?還是對方家長太難搞了?不會吧,居然有看到你還能鬨起事來的怪物家長嗎?這麼有勇氣嗎?”
“沒有。”宇智波鼬接過汽水,麵上的鬱色也微微散去了一些,“山中家的女孩和她的朋友都願意作證是對麵先找的事,純雲羅隻是回擊。那邊的家長倒是很好講道理,知道是他們孩子的錯也就道了歉。”
“看來在學校交到不錯的朋友了呢,純雲羅。”宇智波止水很欣慰似的拍了拍我的頭,在被我拍了一巴掌以後轉而看向宇智波鼬,“那你乾嘛還陰沉著臉,小心嚇到你妹妹。”
“學校問我有沒有考慮讓純雲羅提前畢業。”哥哥麵上浮現出一絲苦笑,“他們說她已經靈活掌握了查克拉的使用,學會三身術應該沒什麼問題。”
事實上也沒有什麼問題。
我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明智地把自己兩年前就已經學會了影分身術這件事咽了回去。雖然我看哥哥的表情,他應該已經知道了——畢竟,我就是看他用影分身術的時候才學會的嘛。
“你應該沒昏頭到答應這種事吧?”宇智波止水大驚失色。
“當然沒有。”宇智波鼬失笑,“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再說,現在不是戰爭年代,本來就沒有讓純雲羅這個年紀的孩子提前畢業的道理。”
哥哥說著,又伸出手來,溫柔地摸了摸我的頭。他垂下眼睛,神情沉穩而又帶有一點晦暗的堅決。
“放心吧,純雲羅。”他輕聲說,“我會保護你的。”
我看了他一會兒,抬手抓住他的手腕,踮起腳蹭了蹭哥哥的手心。
“嗯。”我仰起臉,露出大大的笑容,“我相信哥哥。”
這樣一番折騰下來,也到了放學的時候。宇智波鼬同學校的老師打過招呼,就帶著我和佐助一起回家了。因為折騰了一天我也累了,他便蹲下來,讓我趴在他的背上。
哥哥的後背總是溫暖而又堅實的,雖然還帶著一點少年人的單薄,但是也足夠可靠了。我趴在他的後背上,抱著他的脖子,玩鬨性地晃著小腿,他也並不生氣,隻是用胳膊圈起我的雙腿,小聲說了一句“彆鬨”,就背著我往家裡走。
木葉忍者學校距離宇智波族地還有很長的一段距離,哥哥和止水就在這個過程中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和家族還有任務有關的事情是不能在小孩子麵前聊的,所以他們聊的也就是一些近來的瑣事——比如說今天這件事。
“不過,如果讓富嶽大人知道純雲羅可以提前畢業的話,他應該會高高興興地答應下來吧。”止水雙手枕在腦後,語調懶懶散散,“要是家裡再出一個天才的話,族長大人大概就更有自信了,宇智波一族也會感到驕傲吧。”
“我不會讓他們那麼做。”哥哥的語氣很平靜,“純雲羅還小,這些事都和她沒有關係。”
“說的也是。”宇智波止水笑了起來,他轉過臉來,伸出右手,和哥哥碰了一下拳,“要是讓這麼小的孩子都去戰鬥,我們這些做哥哥的豈不是很沒有麵子?”
宇智波鼬怔了一下,微笑著和他碰了一下拳。
隻有佐助什麼也聽不明白,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露出困擾的神情。
“你們在說什麼?”他的表情有些不高興,“提前畢業?你們在說誰?”
宇智波止水看了他,忽然壞笑一下,彎下腰搭在他的肩膀上,故意把佐助的脖子勒得有點緊,壞心眼地靠到他腦袋邊上去。
“純雲羅已經可以提前畢業啦,小佐助也要加油哦!”他壞壞一笑,“既然說要做哥哥,那就不能讓妹妹超過去啊。”
宇智波佐助刷地一下抬起頭,難以置信地把我看著。我則是從口袋裡摸出一枚糖,啪地一下打中止水的腦袋,砸得他“嗷”的一聲跳起來,才輕輕地嗤笑了一聲。
“都跟你說了,我才是姐姐。”我瞥了佐助一眼,“我才不管你那些歪理——他想當我哥哥還早二十年呢。”
“嘶,痛痛痛……手好重啊,純雲羅。”
止水揉著腦袋苦笑起來。佐助卻好像還沉浸在剛才的消息裡,他又抬頭看了我一眼,下意識扭過臉去。
“純雲羅……也要提前畢業嗎?”他的語氣像是在嚼一枚苦橄欖,透出濃濃的不甘之意。
止水意識到自己的玩笑開過了頭,連忙伸出手來,揉了揉佐助的頭發。
“放心吧,佐助。”他彎下腰,鄭重地說,“我不會讓那種事情發生的——你們都還是小孩子,要儘情享受童年才對。”
而後,這個一直以來就像另一個哥哥一樣照顧著我們的家夥露出燦爛的笑容,抬起大拇指比了一下自己。
“畢竟我們這些大人之所以不斷努力,就是為了這樣的未來嘛。”
夕陽將宇智波止水的麵容照得異常溫暖,而又明亮,火紅的餘暉中,哥哥也微微地笑起來了。落日將他們的影子拖得很長,很長。
……
那是我最後一次見到活著的宇智波止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