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攫住了他的心臟。
他知道，躲不掉了。
“傳我命令！”阿爾坦汗的聲音嘶啞，卻帶著一絲被逼到絕境的瘋狂，“集結所有還能戰鬥的勇士！把王帳裡所有的酒都拿出來！讓勇士們喝光！我們是草原的狼，就算是死，也要在敵人的身上，咬下一塊肉來！”
很快，王庭附近所有的部落都被動員起來。最後的十萬騎兵集結在王庭前方的開闊地上，悲壯的號角聲響徹雲霄。
與此同時，林蕭率領的大軍，已經出現在了遠方的地平線上。
大軍緩緩停下，在距離王庭十裡外開始布陣。一門門火炮被推到陣前，黑洞洞的炮口對準了前方那片黑壓壓的騎兵海洋。
林蕭騎在黑豹背上，看著遠處那混亂而龐大的敵軍陣營，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一群烏合之眾。”
他放下望遠鏡，對身旁的孫明德說：“傳令炮兵營，給他們來個開幕式，打掉他們的帥旗。”
“明白！”孫明德興奮地搓了搓手，轉身吼道：“炮兵營！目標，敵軍帥旗！三輪急速射！給老子把它轟上天！”
“開火！”
命令下達，早已待命的炮兵們瞬間動作起來。
“轟！轟！轟！”
數十門火炮同時怒吼，炮彈出膛的巨大轟鳴聲，仿佛要將整片草原的天空撕裂。
剛剛被酒精和悲壯氣氛鼓動起來的十萬草原騎兵，還沒來得及發動衝鋒，就看到天空中劃過數十道帶著尖嘯的黑影。
阿爾坦汗瞳孔猛地一縮。
這聲音……是落馬坡的魔鬼之音！
他最後的瘋狂和勇氣，在這一刻被瞬間抽空，隻剩下深入骨髓的恐懼。
“不……”
他話音未落，那些黑點便精準地砸進了他的大軍裡。
“轟隆隆——！”
驚天動地的爆炸聲接連響起，地麵劇烈地顫抖。
炮彈落點周圍，瞬間被清出了一片片恐怖的真空地帶。人馬的殘肢斷臂伴隨著泥土和草屑被高高掀起，又如下雨般落下。
那麵代表著單於榮耀的狼頭大旗，也瞬間被攔腰炸斷，燃燒著墜落在地。
開幕式，即是落幕式。
整個草原軍的陣列，像是被一柄無形的巨錘狠狠砸中，瞬間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都呆呆地看著那片燃燒的廢墟，腦中一片空白。
他們的帥旗……倒了。
他們心中的神，草原的雄鷹阿爾坦汗，連個影子都看不見了。
“大……大汗呢？”一個部落首領顫抖著嘴唇問道。
沒人回答他。
“轟！轟！轟！”
第二輪炮擊接踵而至，這一次，炮彈覆蓋了騎兵最密集的區域。
爆炸聲、慘叫聲、戰馬的悲鳴聲混雜在一起，徹底摧毀了草原人最後的心理防線。陣型瞬間大亂，所謂的十萬大軍，在這一刻徹底淪為了一盤散沙。
“完了……長生天拋棄我們了！”
“是天罰！是天罰啊！”
“跑！快跑啊！”
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無數士兵調轉馬頭，不顧一切地向後方逃竄，自相踐踏，死傷無數。
而此刻，阿爾坦汗早已在一群親衛的簇擁下，趁著第一輪炮擊造成的混亂，狼狽不堪地向著草原更深處逃去。
他甚至不敢回頭看一眼，生怕那召喚天火的魔鬼，會注意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