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阿古拉,內心正被一股前所未有的,混雜著戰栗與狂喜的巨浪所席卷。
她感受著那一百支連發火槍噴吐完子彈後,空氣中殘留的淡淡硝煙味,感受著自己心臟劇烈的跳動。
就是這百十個黑洞洞的鐵管,在一瞬間,就抹去了一支衝鋒的騎兵。
這就是他的力量嗎?
阿古拉的身體,不受控製地微微顫抖。
那不是害怕,而是一種混雜著極致快感與無上敬畏的戰栗。
她想起了在王庭時,林蕭淡然地問她,草原和這裡,哪個才是未來。
她想起了林蕭將這支親衛隊交給她時,那雲淡風輕的樣子。
原來,他從一開始,就從未將草原上這些所謂的雄主、所謂的精銳騎兵,放在眼裡。
在他的世界裡,戰爭的規則,早已被他改寫。
所謂的勇武,所謂的騎射,在這種絕對的力量麵前,不過是個可笑的、不自量力的笑話。
這一刻,阿古拉心中,名為“信仰”的東西,被重新塑造。
征服,原來可以如此簡單。
殺戮,原來可以如此高效。
她終於明白了。與其說林蕭給了她一支軍隊,不如說,他給了她代天行罰的權力。
一股前所未有的快感湧遍全身,比策馬奔騰、彎弓射雕要猛烈千百倍。
她感覺自己不是在領兵打仗,而是在執行神的旨意。
而那個神,就是林蕭。
阿古拉深吸一口氣,胸口那矯健的曲線劇烈起伏著。
她緩緩驅馬向前,來到兩軍陣前,冰冷的目光掃過對麵那一張張因恐懼而扭曲的臉。
“王上有令。”
她的聲音不大,卻像寒冬裡的冰淩,清晰地刺入每個人的耳朵。
“降者,生。”
“抗者,死。”
話音落下,她不再多言,隻是靜靜地看著。
短暫的死寂之後,一個離她最近的騎兵,像是承受不住那無形的壓力,怪叫一聲,手中的彎刀“當啷”一聲掉在地上。
這個聲音仿佛是一個信號。
“當啷!”
“哐當!”
“當啷啷……”
清脆的金屬墜地聲,此起彼伏,連成一片。
數千名草原騎兵,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和勇氣,爭先恐後地將手中的兵器扔在地上,然後翻身下馬,動作狼狽而又無比迅速。
“撲通!撲通!撲通!”
他們雙膝跪地,將額頭深深地埋進浸滿鮮血和塵土的草地裡,身體抖如篩糠。
對阿古拉,更是對她身後那個創造了神罰的男人,獻上了他們此生最為卑微的敬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