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軌鋪設的速度,一夜之間,暴增了十倍。
以前,要將沉重的鐵軌鋪得筆直,需要無數人力耗費數日之功,小心翼翼地測量、夯實、校準。
而現在,隨著鋼都生產出的標準化工字鋼和鋼筋源源不斷地運來,一切都變了。
鎮北國與大周接壤的黑水河上,一座史無前例的鋼鐵巨橋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合龍。
“老劉,搭把手,把那邊的鉚釘遞過來!”一個滿臉油汙的年輕工匠,站在懸空的鋼架上,對著下方喊道。
被稱作老劉的工匠,已經五十多歲了,乾了一輩子修橋鋪路的活計。他看著眼前這匪夷所思的景象,半天沒回過神來。
這橋……沒有一個橋墩。
巨大的鋼鐵骨架,如同巨獸的肋骨,從兩岸伸出,即將於江心彙合。
工匠們就在這些離水麵數十丈高的“骨頭”上穿梭,用一種燒得通紅的鐵釘,配合著蒸汽驅動的巨錘,將一塊塊鋼板固定在一起。
“咚!咚!咚!”
那聲音震耳欲聾,每一次敲擊,都讓整個鋼架微微顫抖。
“老劉!發什麼愣呢!”年輕人又喊了一聲。
老劉這才如夢初醒,手忙腳亂地將一筐鉚釘掛上吊臂的掛鉤。
他看著那台由蒸汽機驅動的吊臂,輕而易舉地將數千斤重的鋼梁吊到半空,再看看那些在鋼架上如履平地的年輕人,隻覺得一輩子活到了狗身上。
“乖乖……這橋就這麼架起來了?”他喃喃自語,“想當年,咱們修那座百步長的石拱橋,死了多少人,花了多少年……王上這……這是神仙在造橋啊!”
年輕工匠聽到了,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老劉叔,這叫科學!王上說的,這叫力學結構!你看那三角形的支撐,最是穩固!以後咱們鎮北國,不止有鋼鐵大橋,還要蓋幾十層高的鋼筋樓房呢!”
幾十層高?
老劉抬起頭,想象了一下那樣的場景,腿肚子一陣發軟。那不就戳到天上去了?
他不敢再想,隻是低頭看著腳下奔騰的黑水河,又抬頭看看頭頂那即將合龍的鋼鐵巨龍,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豪情。
這神仙般的造物,有他的一份力氣!
……
鄉野間,王鐵柱扛著一柄嶄新的犁,走在田埂上,腳步輕快得像個小夥子。
他手裡的犁,和他以前用過的任何農具都不同。
犁頭通體黝黑,閃爍著幽暗的光澤,線條流暢,握在手裡,感覺不到一絲粗糙。
更神奇的是,這東西比以前的鐵犁頭輕了快一半,卻堅硬得不可思議。
村長分發這“神鋼犁”的時候說了,這是王上特意從鋼都調撥過來給農戶的。
王鐵柱一開始還有些不信,覺得鐵就是鐵,還能玩出什麼花來?
可當他把犁頭往地裡一放,隻用一頭牛拉著,那犁頭像切豆腐一樣,輕鬆地劃開了堅硬的板結土地,翻出黑黝黝的肥沃新土。
他驚呆了。
往常需要兩頭牛哼哧哼哧拉半天,還得時不時停下來撬開卡在犁頭裡的石塊的硬地,現在走得順暢絲滑,隻留下一道筆直深邃的犁溝。
“爹,你慢點,牛都快跟不上了!”兒子王狗剩在後麵牽著牛,哭笑不得地喊道。
王鐵柱哪裡肯慢,他隻覺得渾身都是使不完的勁兒,以前一整天才能乾完的活,今天一個上午就犁完了大半。
他停下來,直起腰,擦了把汗,看著身後翻得整整齊齊的土地,咧開嘴,露出發黃的牙齒,笑得像個孩子。
他回頭看著自己的兒子,王狗剩也長成了壯小夥,正一臉新奇地撫摸著那光滑的犁頭。
“狗剩,你說,咱們王上,到底是什麼神仙下凡?”王鐵柱感慨道,“以前給朝廷交租,累死累活,連口飽飯都吃不上。現在跟著王上,不僅頓頓有肉吃,孫子能免費念書,連種地都給咱們送來了這等神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