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霧氣變小了,可不知道為何,柳程旭眼前的霧氣忽然又越來越多,就像是故意在阻礙自己前進一般。
葉輕歌這邊剛恢複意識,但礙於之前精力充沛的時候,不眠不休的被花羽支配,如今恢複意識後,全身上下都是一陣酸痛,實在是走路的力氣都沒有了,也更不可能大聲回應柳程旭了。
摸瞎走了好久,柳程旭眼前的迷霧一直不散,好像是故意給他的懲罰一般。
他一個人摸索的走著,不知道過了多久,那些環繞在眼前的迷霧這才徹底消失。
眼前有了路,尋找起來方便了許多。不一會兒,柳程旭便看到葉輕歌昏迷在一塊鵝黃色的大石頭旁邊,額頭浸著血跡,全身上下沒有力氣。
好在鼻息之間,還有著微弱的呼吸。
柳程旭也顧不得此行的目的,雖然自己的身子也很虛弱,但他覺得,當下之急,還是儘快離開這裡的好。
這麼想,便也這麼做。
攔腰抱起葉輕歌,一步步艱難的尋找下山的路。
真沒有想到,來到這裡,什麼事都沒有解決,反而差點兒搭上歌兒的性命……
唉!大概這就是所謂的,造化弄人吧?
一路上彌漫著花香,讓極想倒下的柳程旭,一次一次的強撐著,慢慢的向山下挪去。
因為花羽的消失,整座山沒有了之前的色彩,迷霧逐漸退散後,便也露出了它本來的麵目。
小路崎嶇彎折,有種若隱若現的感覺,柳程旭的身子早就被折磨空了,好幾次險些腳軟翻滾下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還要走多久,視線也逐漸變的模糊,完全隻是靠著頑強的意誌強撐著。
恍惚之間,聽到了一陣陣呐喊聲,聲音由遠到近,他的心中暫時有了一絲安慰。
口渴難耐,唇角乾裂,呼喊回應的力氣是絕對沒有了。
終於,看到了上山前的平地。
終於,走出了這座充滿邪魅的山坡。
終於,可以徹底的……放鬆了!
他緩緩的倒下,再無知覺。
……
縷陽光照耀在大地上,萬物呈現出複蘇的狀態。
一間茅草屋裡,兩張床上各躺著人。還有一個身影忙前忙後的照看,時不時的歎口氣,隨後便暗自傷神。
沒錯,這個人便是鐘凡!
自從那天看到昏迷不醒的葉輕歌和柳程旭後,他先將兩人帶到了安全的地方。
好在之前學習過一些簡單的醫術,處理起來倒也不費事。隻是這兩人什麼時候能夠醒來,他自己心裡也沒譜。
極熱之地的天氣變化多姿,到了夜晚的時候,總能把人凍的瑟瑟發抖。
晝夜溫差太大,這樣枯燥的日子,讓鐘凡想要直接一走了之了……
這一天,鐘凡還向往常一樣,在門外坐著,仰望天空,靜心凝神,正出神的時候,忽然聽到屋內傳來一陣微弱的聲音,便立刻衝了進去。
“葉姑娘,你終於醒了!”
此刻,葉輕歌的臉色還有些蒼白,但眼睛確實是睜開了。
她虛弱的看了一眼鐘凡,輕輕的動力一下自己的手,想要坐起來,卻力不從心。
見此,鐘凡忍不住又是歎了一口氣。
“葉姑娘,你剛醒來,身子還虛弱,最好不要亂動,免得落下病根。”
聞此,葉輕歌便隻好做罷,並對鐘凡投以一個充滿謝意的苦笑。
隨後,眼神看向旁邊的柳程旭,內心一陣慌亂。
“柳哥哥……他……”
他這是怎麼了?
為了防止葉輕歌兀自猜測,鐘凡便將實情緩緩道來。
“葉姑娘,你應該還記得之前發生的事吧?”
“我們在上山後,便因為一陣迷霧走散了,至於你和柳兄遇到了什麼,發生了什麼我無從知曉。我因為心無旁騖,所以沒有怎麼被火靈花乾擾。感覺山上不對勁後,便喊了幾聲,發現沒人回應,於是我便在山下等著你們。”
說到這裡,鐘凡舔了舔自己乾燥的嘴唇,隨後繼續說道。
“過了大概好幾天,我看到柳兄背著你走下來了,一副搖搖欲墜的樣子,當時應該經曆了很可怕的事情,你們兩人的狀態都不是很好。可能柳兄覺得安全了,便倒了下去。”
“不過你放心啊,柳兄現在的身體沒什麼大礙,隻要醒來後好好修養就行了,你可千萬彆擔心,不然會對恢複不利的……”
鐘凡一口氣說了很多話,但他不知道葉輕歌到底聽進去了多久,總之做到這個份上,也算是仁至義儘了吧。
葉輕歌自然是將這些話都聽到了,而且,她還想起來在山上所發生的一切,包括自己的意識被花羽抽掉,以及後來被花羽淩辱的場麵。
說實話,這些回憶,她當時沒有感覺,可現在回想的時候,心裡還挺痛的。
到底是什麼仇怨,值得一個靈物如此這般待我?
難不成又是因為很久很久以前的事?
無從知曉,無處查證。
最近所發生的事,這一切的一切,都那麼詭異到令人難以置信。
想了許久,她努力張著嘴巴,對眼前的笑了笑,同時吐出幾個虛弱的字。
“謝謝你……”
可能是這一笑太過於治愈了,鐘凡感覺心中的陰霾消失殆儘,也衝葉輕歌笑了笑。
“這都是應該的。”
眼下,就是不知道柳程旭什麼時候才能醒來了。
葉輕歌的恢複速度倒是挺快,半個月後,便顯出一副生龍活虎的姿態,完全看不出之前重創到奄奄一息。
柳程旭雖然還沒有蘇醒,但他的臉色已經開始逐漸紅潤,想來距離蘇醒的日子,也差不了幾天了。
葉輕歌和鐘凡兩人坐在門外的木墩子上,一起仰望著天空。
“鐘公子,真是謝謝你了。”
這句話輕飄飄的,帶有一絲不鹹不淡的意思。
鐘凡沒有著急回複說話,沉默了半晌,又深深的歎了一口氣。
“葉姑娘,其實我也是有私心的。”
畢竟,葉家和柳家在唐國都算是有頭有臉的存在,他一介草民,能結識到這樣的人,對於今後要走的路來說,總不會是什麼壞事。
葉輕歌自然懂鐘凡的意思,隻是沒想到他居然這麼坦蕩,倒顯得自己有些狹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