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非敵總是說,宿殃救了他三次但其實,顧非敵又何嘗沒有救過宿殃的命
若是世上真的有命運之線,他們兩人的命運恐怕早已彼此糾纏,分不出你我了。
隻是太短暫了。
想到羅餘口中的“一兩年”,宿殃才終於慌了神。
“可怎麼辦呢”他惶然道,“真的隻有一兩年嗎”
“你與顧非敵,情投意合”羅餘問。
宿殃點了點頭。
“可曾行房”羅餘又問。
猛地被這麼一記直球擊中,宿殃愣住,之後才感到有些窘迫。
他支吾了一下,回答“還沒。”
羅餘鬆了口氣“幸好。”
宿殃不解“什麼幸好”
羅餘道“你雖可以壓製血蠱,但其實它仍存活在你體內。平時倒無所謂,但若是你與人纏綿,它也會活躍起來,將蠱毒傳入對方體內。一兩次倒還無妨,若是次數多了,那人身體必定無法承受,最終也隻有英年早逝的結果。”
宿殃默然。
片刻,他道“既然這樣,我還是想請您幫我除去血蠱。”
羅餘一挑眉“哦”
宿殃被羅餘了然的眼神看得耳朵發燙,但他還是咬牙道“我既然已經沒有多少時間,就更不想留下什麼遺憾。”
羅餘語氣淡淡“除蠱需要你以半凋紅功法輔助,但你也清楚,再動一次半凋紅對你來說意味著什麼。”
宿殃頓時又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羅餘問“你是想要一兩年的陪伴,還是,想要一兩個月的廝守”
這是個很難抉擇的問題,宿殃一時無法下定決心。
他知道,他與顧非敵其實都在期盼著能夠得到彼此的全部,但他也想要更加長久的陪伴。
如今兩者不可兼得,便總要有所取舍。
看著宿殃垂眸凝思的模樣,羅餘道“這是你們兩人的事,你該與他商量。”
“不,”宿殃這回卻異常堅定,“我我不想讓他知道關於半凋紅和寒潭冰魄會損傷我壽命的事。”
不管是寒潭冰魄,還是半凋紅,都與他救顧非敵的命有關。若是讓顧非敵知道這兩樣東西是造成他瀕死的真凶,不知顧非敵會受到多大打擊雖說他當初並非有意拿自己的命去換顧非敵的生機,但,這個結果卻實在太戳心,他不想讓顧非敵知道。
宿殃懷揣僥幸,問“如果有辦法讓他不知道我會死”
羅餘重重呼出一口氣,道“你必然會漸漸衰弱,作為與你最親近的人,他怎麼可能會察覺不出而且,就算有辦法隱瞞他,等到你離開那日,他豈非更加痛苦”
宿殃咬了一下嘴唇,悶聲道“那也總比鈍刀子割肉強”
“此事不急,你還有時間深思熟慮。”羅餘道,“這裡有溫泉,冬日也不會太冷,你們可以停留一段時間。”
宿殃隻得點了點頭。
忽然,他想起什麼,看向羅餘,道“那個,神醫”
羅餘“什麼事”
宿殃道“剛才在溫泉裡,顧非敵發現我背後有被刺青遮掩的字,我問他寫了什麼,他也不說,看表情不太對。能不能麻煩您幫我看看,是什麼字”
羅餘微微眯起雙眼,低聲道“字”
他沉吟片刻,點頭“你過來,我看看。”
宿殃轉身背對羅餘,將身上棉袍脫至腰腹,把背後刺青展現在羅餘眼前。
羅餘盯著那一叢殷曇看了一會兒,伸手輕輕觸碰宿殃背上的皮膚。
他沿著早已愈合的疤痕緩緩撫摸,過了許久才將手收回,臉上神情卻已是一片複雜惶惑,荒謬,心疼,憤怒,哀傷,又夾雜著一絲不可置信。
宿殃確定自己背上的字不是什麼好東西了。他心下忐忑,猶豫著問“是什麼字能告訴我嗎”
羅餘倏然閉上雙眼,片刻,再睜開時,看向宿殃的眼神就完全不同了,原本的淡漠變成了一種很奇怪很奇怪的擔憂與痛惜。
他道“厄羅鬼帳的巫術中,有一種即使對大巫而言也極少會去觸碰的咒術,名為鬼血咒命。”
說完,他緩緩起身,踱到書桌後,扶著桌角坐下,
他取了一張紙,展平,研墨,提筆。筆尖懸在紙麵上方,卻抑製不住地微微顫抖。
“鬼血咒命若想成咒,必須要取被咒者至親之人的鮮血入咒。咒成之時,更”羅餘聲音微啞,“更要以那至親的性命為祭。”
他垂下眼睫,運筆落字,一邊道“即使在厄羅鬼帳,也隻有得過大巫傳授的巫女可施此咒。”
一席話說完,紙麵上十六個字也同時成型。
那是宿殃背上鬼血咒命的咒辭
“孽緣為災,業報天咎。宿殃短壽,命絕未冠。”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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