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離開墓園,譚易陽也沒怎麼說話,隻是淡淡的張開口說了句“我送你回去”,就帶著我離開了這裡。
這個時候我也無意想要拒絕他,畢竟他處在傷心難過的時候,即便是尷尬,我還是坐進了他的車子。
可偏偏在這個所有人都散場離開的時候,我和譚易陽坐在車裡,卻看到了另外一個人的出現。
霍靳被人推著輪椅停在墓園的外麵,他的臉被紗布包裹的嚴嚴實實,無論旁邊的人怎麼勸說給他打傘,他都一把將傘打掉。
忽然從墓園的台階上衝出來一個女人,我聽說過這個女人,算的上是譚落熙的閨蜜,隻見她硬生生的將輪椅推翻,霍靳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也許是我心軟,剛想打開車門出去,便被譚易陽忽的一下拉住了手。
“姓霍的,落熙都走了,為什麼還要來這裡來騷擾她?”
霍靳沒有看著那個女人,被傭人扶起來的時候他依然直視著墓園的方向,就連我坐在車裡也能聽到他們的聲音“我隻是想來見她最後一麵,可是保安不讓我進去。”
女人聽到他那麼說,更加控製不住情緒,又扇了他一巴掌“你憑什麼來見她?你要是沒去尼泊爾找她,她現在能是這個樣子嗎?是你害了他,你這個殺人凶手,怎麼還能有臉到這裡來,為什麼死的那個人不是你?”
“我倒是希望死的那個是我,從我醒來我就一直在做噩夢,如果當時在她開車之前,我沒有接從婉的電話,也許所有的一切都能夠挽救。”霍靳在說這話的時候,終於轉了個頭,視線一下子落到了譚易陽的車子上。
他還想再說什麼,隻是兩個男人對視的時候,霍靳再也說不出什麼來,隻是任憑眼淚流了下來。
那個女人還想再拉扯他,可霍靳甩開了她的手,連輪椅都沒坐,一瘸一拐的拖著他那打著石膏的腿趴在譚易陽的車窗前死死的抱住方向盤。
“老譚,你讓我進去送送她,她畢竟是我這輩子最愛的女人,求求你。”
霍靳的聲音聽起來無比的低三下四,不過譚易陽連眼皮都沒抬一下,隻是淡淡的說了一句“放手。”
聽了他的話,霍靳明顯的身體抖了抖,隻是他並沒有鬆開方向盤,而是連整個頭都探了進來。
“老譚,我知道你恨我,落熙死了你很難受,可我的心也好過不到哪去,自從我醒來我就一直打你的電話,還讓傭人帶我去你家老宅,卻怎麼都見不到你,我隻想讓你告訴我,最後落熙死的時候是什麼樣子,我隻要一閉眼睛就能回到撞車的那一瞬間,根本不敢閉上,這一次我無論如何都不想放手,你就讓我進去陪陪她,她很孤單的,她膽子小會害怕的。”
霍靳越說越傷心,眼淚幾乎是布滿了全臉,即便是這樣,譚易陽也沒有任何動容,他依舊冰冷著聲音說道“恐怕落熙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你,就像剛才那女人說的,你是殺人凶手,還有什麼資格在這叫囂著要去看她,嗯?”
霍靳一聽,止不住的搖著頭“我沒想到我去見她,會給她帶去那麼大的痛苦,我一直以為她可能是放下了我,可直到發生車禍的那一瞬間我才明白,我已經傷她入骨,無論如何她都無法忘記我。”
在他們的交談中,我才知道原來是霍靳去了尼泊爾找譚落熙,也許是敘舊,也許是想看看她,無論是哪一種,看起來他們的見麵並不愉快,或許是這種不愉快再加上霍靳的妻子從婉打來電話,一時間更加刺激了譚落熙,所以她連安全帶都沒係就帶著怒氣開了車。
如果我分析的沒錯,大體是這樣吧。
譚易陽用儘力氣掰開了霍靳的手,立刻啟動了車子,可霍靳像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再次抓著方向盤,根本不顧車子已經開了起來,隻求想進去看看譚落熙。
譚易陽這一次像是被激怒了,將車子停了下來。
大力將門打開,幾乎是拖拽著霍靳將他扔到了旁邊在建的工地上,然後拿起旁邊鏽跡斑斑的鋼管狠狠的在霍靳的身上打了幾下,直到那個傭人擋在霍靳的身上,見此情景,我也下車衝了過去,拉住譚易陽的胳膊,才漸漸地阻止住了他。
隻見霍靳渾身是血的躺在地上,被用人托起的時候,他幾乎沒有任何動靜。
“少爺,少爺,少爺你可千萬彆有事啊。”傭人拍打著霍靳的臉,忽然他咳了兩聲睜開眼睛看著譚易陽艱難的說道“老譚,隻要能讓我見見她,你往死裡打,我都受著,真的。”
譚易陽嗤笑了一聲,眸光中閃過了狠絕,扔下了鋼管低低道“霍靳,我們之間的關係從今天開始就斷絕了,此前你傷害落熙,我一而再再而三的給你機會允許你接觸落熙,隻是因為看在落熙愛著你的份上。你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麵前,也不要在考驗我對你的耐心,就算我們從小相識,但我們的關係也止於今天,從此刻起,你彆想著還能看到她的墓碑,我會立刻將她重新安置一個地方,一個你永遠都找不到的地方。”
話落,他拉著我上了車便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