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醫生隻是跟我閒聊著,東拉西扯的,談到以前工作時我的情緒就不太好,而談到感情上時我就更有種說不上來的衝動,甚至想避而不談。
其實整個過程還是讓我整個人不知不覺的就有種飄飄仙的感覺,可是一睜眼,看到現實時,我似乎又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壓在我的心上,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最終陳醫生回到他的辦公桌前,對著電腦一頓敲字。
我見他給我填寫著病例,不禁的皺了皺眉頭問他“陳醫生,我這長時間失眠到底是怎麼回事?神經衰弱?還是單純的失眠?”
陳醫生沒有看我,隻是認真的寫著病例,最終敲完最後一個字的時候才平靜的告訴了我“都不是,你這些症狀跟一個人的病症幾乎一模一樣,我懷疑你是焦躁症。”
“焦躁症?”聽到這個詞的時候我不禁的提高了聲音疑惑的看著他。
陳醫生像是對我這種有病症的人的表現早已經司空見慣了似的,依然靠在椅子上平靜的對上我的視線“我知道你不相信自己會有這種病症,一般生了病的人都會說自己沒生病,所以你這種情緒也是正常的表現。”
我根本不想相信自己是得了什麼焦躁症,我真的覺得隻是正常的失眠,吃些治療失眠的藥就好了,騰的一下子我站了起來,剛想對醫生說再見,就聽到陳醫生用著輕鬆的語氣說道“你可以問問何安寧,她曾經得過焦躁症,她當時甚至產生了厭世的想法,經過很長一段時間的治療,她完全康複了,如果你不信我的話,可以去問問她。當時她的反應比你要激烈的多,你隻是輕微,而她要比你的嚴重的多。”
我怔怔的看著陳醫生,有些不可思議的瞪著他問道“何、何安寧她曾經得過焦躁症?”
陳醫生挑了挑眉,像是再說不信你可以去問啊。
站在他桌前良久我慢慢得又坐了回去,陳醫生將一個厚厚的文件夾推到我麵前“何安寧昨天跟我通電話的時候,她把你的症狀提前告知了我,我就已經有了大概的結論,她說也許你會不信,所以認為必要的時候可以把她的病例給你看,到時候你相不相信我的診斷全憑你自己作主。”
拿著何安寧的病例,我開始翻看著。
一頁頁的紙,都是她治愈病情之路,從一周來看三次,到一周一次,再到一個月一次,最終到她病情治愈時,這是整整一年半的治療。
我一直以為何安寧是個沒有煩惱,美麗又幽默的女人,可沒想到這些的背後,她曾經被嚴重的焦躁症困擾著。
原來表麵看起來的那些快樂都是她辛苦的付出治療才換來的。
我不知道她曾經經曆過什麼,可我知道她經曆的創傷一定比我的要深,她都能勇於麵對自己的病情,我為什麼不能呢?
這麼一想,我也就接受了。
看完這些,我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心裡麵五味雜陳。
我想我必須得接受醫生說的這些,我隻能承認我病了。
輕微焦躁症,這是我的病情最終診斷。
可是我弄不清楚,我究竟為什麼會這樣?
我隻好抓住機會問道“陳醫生,我感覺我跟何安寧不一樣,她是經曆了巨大的創傷,可我並沒有,我的事情都是一件一件發生的,而那些挫折和變故在發生的時候我自認為已經完全的接受了,還自己好好的在另外一個城市生活了快三年的時間,為什麼我會這個樣子?”
陳醫生點了點頭,最終告訴我“很多心理疾病都是隱藏在你內心的最深處,你自以為將自己的情緒處理的很好,可殊不知這些根本無法自己消化。你說你沒什麼朋友,所以你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都沒有一個能夠讓你宣泄的出口,你沒處去說,沒有一個可以對你進行心理疏導的人,久而久之隱藏在內心的情緒就像一顆定時炸彈,會在某一件事,哪怕隻是小事都會引爆那根導管,讓你變得狂躁起來。”
聽到這些我不禁的開始掩麵,好像陳醫生說到了我內心深處,眼角有些濕潤,但我忍住了沒哭出來。
“哭出來,從此刻起不要壓抑。”忽然聽到陳醫生的勸告,我抬起頭看著他。
他遞過來一包紙巾,坐在我旁邊安慰道“每個來的病人要都先學會讓自己哭,不是默默的流淚,而是大哭,撕心烈的嚎啕大哭,想要治療有效果,就要學著聽我的話,你才能很快的走出陰霾,你也想儘快擺脫焦躁症的困擾,那就按我說的去做。”
我是真想學著大哭,以前還會,可這兩年似乎除了沉默,我什麼都不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