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剛才說話的聲音卻那麼熟悉,即便是臉被鴨舌帽遮蓋著,也絲毫掩飾不了這種熟悉感。
說實話,這種感覺在我的內心已經纏繞了很久,自從花店裡聞到那個熟悉的香氛時,我就覺得這男人我一定認識,於是在他背影即將消失時,我立刻跟了上去,緊抓著他的手臂“你是霍靳對不對?”
男人的身體頓時僵住了,片刻之後便恢複了正常,然後輕推了我一下“抱歉女士,你認錯人了,我並不是你說的那個人,我姓彭並不姓霍。”
他越是否認,我越是肯定,因為他在推開我的時候一個勁兒的捂著自己的臉。
我根本不顧他的否認,再次急忙的抓住他,導致他的帽子不小心脫落,這一次我看的一清二楚。
對,他就是霍靳。
我以為他會很慌張,結果他卻不冷不熱的說了句話“怎麼樣黎小姐,現在看清了?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我不叫霍靳,我不是以前的霍靳。”
的確他說話的語調跟以前那個霍家少爺判若兩人,以前的霍靳絕對是個翩翩公子哥,身邊纏繞的女人數不勝數,每次見他都是一種春光滿麵的樣子,而現在站在我麵前的男人卻像是經曆了什麼,一副飽經滄桑的樣子,讓人看了不免覺得有些難過。
這一次霍靳把帽子重新帶上,良久我才緩緩的開了口問道“你…你心裡一直都有落熙的,對不對?”
他沒理會我,隻是從我身旁而過。
我很難想象在他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他竟然變了一副模樣,於是我快步的走上前去“霍靳,你既然愛她,她明明已經走了兩年了,你還放不下他,項鏈上的照片是落熙,就連你自己的花店都是落熙的味道,怎麼就不敢承認你放不下她?”
聽到這霍靳突然站定住,轉過頭看著我,那眼神幽深的有些嚇人。
最終他一字一句說道“是,我是放不下她,那又怎樣?難道她能因為我的放不下就會死而複生嗎?難道她就能活蹦亂跳的站在我麵前軟萌的叫著我靳哥嗎?難道時間就能回到兩年半那場車禍來臨之前嗎?”
說著說著,霍靳有些激動起來,但他很快控製了自己的情緒,長歎了一聲接著說道“回不去了,誰都回不去了,落熙就像根紮在我生命裡的刺,無法拔出也無法消融,連著肉,一想到她心就像是在滴血,你明白嗎?”
明白,這種感覺怎麼能不明白呢?
唯有深愛過的人才會體會的深切,可他縱使如此明白,當初何必做出傷人的事來。
我心裡一陣氣的慌,譚落熙因為誰而香消玉殞的,憑什麼對我大呼小叫的。
一想到男人辜負了女人,我就擋住了他的去路“霍先生,既然現在後悔,何必當初做出傷害落熙的事呢?”
“是啊,是我傷害了落熙,所以我也遭到了報應,應有的報應。”
聽到他說報應兩個字,我看了看他現在的樣子,似乎有點明白他說的報應。
大概霍靳看我有些疑惑,隻是將帽子低了低,沉著嗓子問道“我今天要送的花家數比較多,所以有多點時間可以在外逗留,很久沒見了,既然被你認了出來,不如找個地方坐下來聊。”
最終我和霍靳坐在了離他家花店很近的一個茶館,冬天茶館的生意算不上太好,可以說是冷清,所以沒什麼人,我和他可以坐下來安靜的聊聊。
他像是這家茶館的常客,老板見了都給他多上了些茶點,他隻是淡淡的點了點頭向人家露出一絲微笑。
不過我聽到老板叫他老彭。
看來他之前說的他姓彭,應該不是句玩笑話,見我疑惑的臉,霍靳邊幫我斟茶邊說道“這回相信我姓彭了嗎?”
而他在說這話的同時,我盯著他手上大塊兒被燙傷的傷疤有些難言磨滅的衝動,想知道他這兩年究竟發生了什麼?
霍靳端起茶杯小小的嘬了一口,然後看著我有些戲虐的笑道“好奇我怎麼變成了這樣?”
還沒等我回應,他便自顧自的嘲笑著“我這條腿當初車禍的時候就落下了毛病,後來被老譚打的那次,你也在場,自那之後就這樣了,醫生說治或不治都這樣,索性就沒治,也許看到自己這個樣子,就能夠時刻告訴自己這是落熙給我的報應吧。”
“霍靳,那個時候你不是已經結婚了嗎?可我記得你的妻子不是花店的那個女人,而是滬市的珠寶大王從家的女兒從婉吧。”我還是糾結著把我的疑惑問出了口。
霍靳沒什麼反應,隻是怔怔的打開那個項鏈,盯著裡麵的落熙發著呆,從桌角處拿出一張濕巾,小心翼翼的將裡麵的照片擦拭著。
“我早就不叫霍靳了,還是叫我彭偉,霍家跟我已經沒有了關係,我也不是霍家的親生子,我隻是霍家的司機和傭人生下來的孩子,被當年生不出孩子的霍夫人拿去在小三兒麵前保住地位的工具罷了,當自己的身世時被揭穿那一刻,什麼從家,什麼妻子,統統都離我而去,所以這就是我背叛了落熙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