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他不想在這種沉重的話題上說太多,於是當即幫我穿上衣服,換了個話題問我“今天你打算做什麼?我沒什麼事,可以陪你出去走走。”
自從醒來我心裡就一直想見兩個人,一直沒有機會開口,現在倒是有了機會。
索性我開了口“我想去墓園看我爸媽,我昏迷了兩年,應該去看看他們了。”
可是譚易陽卻一直沒說話,隻是愣愣的看著我。
良久之後,他才緩緩的開口“可不可以等過一段時間,你的身子還很虛,那裡陰氣太重,不太合適吧。”
不是吧,譚易陽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迷信了,竟然還相信這種說法,我當即眯著眼睛盯著他很久,久到最後他都覺得自己找不出理由才不得已的點了點頭答應了我的請求。
……
直到坐上車子去往墓園的路上,我才知道這兩年譚易陽為了方便代我祭拜他們,也為了給他們一個好的環境,擅自作主把他們的墓碑遷到了譚落熙所在的園區。
他們的墓碑一如既往的乾淨整潔,我知道是譚易陽為了我,做了很多事情,所以我的內心對他也充滿了無限的感激。
明明說好是我想他們了,可當我站在他們兩個墓碑前卻沉默的不知如何開口。
還是站在我身旁的譚易陽忽然代我向他們鞠了一躬,表情極其的嚴肅,攬住我的肩膀對他們說道“我答應過你們,說會帶恩恩來看你們,現在她終於醒了,你們也可以放心了。”
聽起來,像是之前在我昏迷的時候就跟他們承諾過什麼。
但是不管承諾過什麼,想來當時他的內心承受著巨大的煎熬。
忽然心裡升騰出一股莫名的情緒,但是當著父母的麵前不知道該如何表達,索性隻能緊緊的握住他的手,他也反過來順勢抓緊我的手。
我和他就這樣又站了一會兒,我才緩緩的開口“其實今天來,我想告訴你們,我已經結婚了,也要舉辦婚禮了,人生到這兒其實算的上圓滿了,我很慶幸認識了譚易陽,他對我特彆的好,所以希望你們能好好的保佑我們,不要讓我們再有任何挫折和磨難了,從此以後我就再也不恨你們了,好不好?”
可能我的話有些好笑吧,反正譚易陽聽了稍稍緩和了嚴肅的那張臉,甚至在他的嘴角處還掛了些笑容。
我感覺自己已經被他帶的有了些迷信,竟然對著墓碑上的兩個人能說出這樣的一番話來,自己在心裡也有些嘲笑著自己。
過了沒有多大一會兒,大概譚易陽看我總是不停的揉著腦袋,太過擔憂,想要帶我離開。
可我心裡一直記掛著譚落熙,在我的軟磨硬泡之下,譚易陽帶我去看了看她。
隻是還沒到墓碑時,遠遠的就看到了一個男人的身影,靠坐在墓碑前,不停的喝著啤酒。
這陽春三月,縱使春暖花開,但風依舊有些寒涼,可男人卻無所顧忌,隻是仰頭看向天空。
我伸長了脖子仔細的看了看,那男人並不是霍靳。
不過下一秒我就看清了男人的長相。
我有些驚訝的看著譚易陽“高…瀚?他怎麼會在這裡,還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其實在青春年少的那個年紀,高瀚就喜歡著落熙,而且他一直覺得對落熙誌在必得,卻從未想過被霍靳捷足先登,高瀚是什麼樣的人,你大概也清楚,雖然法庭上當仁不讓,但感情上他藏的很深,既然得不到落熙,很多年來他一直把這份愛藏在心裡未曾改變過,作為兄弟,我也無能為力。”
聽譚易陽這麼一說,我才恍惚的想起,為何當年跟霍靳鬨掰時高瀚是那麼的堅決。
看來又是一個長情的男人,隻是譚落熙她人都已經走了四年多了,就連霍靳都已經有了新的感情歸屬,可高瀚似乎還沒能從那份隱秘的感情中走出來,他這是在折磨自己。
見此情景,我輕歎了口氣“高瀚經常這個樣子嗎?他總歸是要有一份屬於自己的感情,終究是要與彆的女人結婚的,總不能單身一輩子吧。”
譚易陽隻是搖了搖頭,有些苦笑道“也許會為了落熙單身一輩子,他隻要是閒下來的時候都會來這裡,每次都會買上一束她喜歡的花送給她。高瀚曾跟我說過,那樣不求回報默默的愛一個人,大抵在他的一生中就隻有落熙這一個女人了。”
我們也沒去打擾高瀚,生前沒能表白,那就讓他好好的坐在那裡陪伴她吧。
雖然有些遺憾沒能跟落熙打上招呼,但至少又讓我看到了另外一種長情。
說道此時,遠處的高瀚已經伸出手來,撫摸在落熙的照片上,久久未能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