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小臉泛起了不太自然的紅暈,陸淮承又想起了昨晚她也是這般可人的模樣,烏黑長發散亂在潔白的枕頭上,眼尾噙著晶瑩剔透的淚,綿軟嗓音斷斷續續,不停喚著他的名字。
不禁喉結輕滾,黑眸微縮了下。
然後才溫潤笑笑,語氣裡夾了點意味深長道“我今晚就不過去找你了,不然你肯定休息不好。之後我們江城再見吧。”
“哦。”
秒懂他意思的夏黎漾,耳尖的淺粉變成了深粉。
緩了片刻,她才緩緩抬起眼,略帶鄭重其事地和他說“那再見了,陸先生。”
“嗯。”陸淮承笑了笑,幽邃眸底浮動的光,像是融化的春水。
在她坐進後座,陸淮承便替她關上車門,翩然俊雅轉身上了前麵的庫裡南。
夏黎漾透過前麵的車窗,目光有些放空地看著他那輛遠去的黑色庫裡南,心底湧出了淡淡的惆悵,不自覺抿緊了唇。
再見,陸先生。
但是再也不見。
這一晚,夏黎漾莫名有些失眠。
明明身體很疲乏,她卻怎麼也睡不踏實。
在酒店用過自助早餐後,她拖著行李箱,上了陸淮承派來的車。
還是昨天那輛邁巴赫,還是同一個司機。
夏黎漾忍不住問他打聽了下陸淮承今天早晨的動向。
但隻得到了一句“抱歉小姐,我也不清楚”。
算了,她走都走了,也沒必要再關心他在做什麼。
進了火車站,夏黎漾就走去售票窗口,想將手裡的高鐵票改簽到江城。
然而當天開往江城的高鐵票已經全部售罄了,她也不想坐十幾個小時的慢車,隻好退掉了去林城的票,重新買了張明天下午開往江城的高鐵票。
之後她獨自拖著行李箱,走在被太陽蒸得熱氣騰騰的北城街道上,想看看附近有沒有步行可到的酒店,再訂上住一晚。
走到第一個十字路口等紅燈時,夏黎漾瞥見了一輛連號的勞斯萊斯幻影。
神經不由自主跳了下。
正想躲,才猛然意識到那車牌是北城的,連號的數字也和陸淮承的那輛不一樣。
登時鬆了口氣,邁出去的腳跟著收了回來。
但這輛車的出現,又讓她想起了陸淮承。
想起了他在海邊提起他母親時,落寞又寂寥的眼神。
夏黎漾不禁攥緊了行李箱的拉杆,開始想他對她來說,到底算什麼呢
如果一開始,她還能坦然說,他就是她的碼字工具人。
但和他相處了這麼久,擁抱過,親吻過,肌膚相交過之後。
她再說他對她而言隻是個工具人一般的存在,確實也心虛得不行。
而且縱使他也抱著不會和她長久走下去的態度。
但總歸為她做過的那些事都是真的。
她卻在他那裡,沒有過幾句真話。
前方綠燈亮起,夏黎漾依舊跟個木頭人似地杵在原地。
直到對麵接踵而至的人群擦過她的肩,她才猛然回過了神。
算了,這個就當是給他的補償吧。
也省得她每回想起他,心底再覺得愧疚難受。
夏黎漾拖起行李箱,匆匆過了馬路,揚手招了輛出租車。
“去哪”司機翻開了車前的打表器。
“華科院。”夏黎漾沉沉吐了口氣,放下行李箱,坐進了後座。
夏黎漾到華科院大門口的時候,正是正午時分。
炎炎烈日刺得她眼睛都有點睜不開。
她走下出租車,低頭看了
眼手機模糊屏幕上的時間,剛過12點。
她爸夏言許肯定要麼在食堂,要麼在實驗室。
雖然他們家的家屬樓就在研究所的後麵,走個七八分鐘就到了。
但她爸那個工作狂的性格,從來不會回去午休。
剛好,她也能有時間在家適應下,多給自己做會兒心理建設。
再想想怎麼跟她爸提陸淮承的事。
然而在她拖著行李箱走過食堂的時候,剛好撞見了出來的徐頌年的父親徐哲。
夏黎漾腳步一頓,快速垂下眼,想裝沒看到他。
但徐哲目光已經落在了她的臉上,嗓音詫異道“小漾”
heihei徐伯伯好。”夏黎漾被迫抬起了臉,勉強笑了下。
“老夏快彆吃了,你閨女回來了”徐哲回頭就往食堂裡喊。
“”夏黎漾身子一僵,突然不知該怎麼麵對她父親。
又逃避般地低下頭,拖起行李箱,大步匆匆往前走去。
直到她聽到身後急促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一隻熟悉的手伸過,握上了她行李箱的拉杆。
“給我吧。”夏言許語氣淡淡,聲線也平平。
夏黎漾頓了兩秒,長睫低垂,緩緩鬆開了手“嗯。”
她想過無數次,兩人時隔快兩年後的見麵,會是怎樣一種的光景。
他會不會再指責她,嘲諷她,逼迫她反省。
卻不曾想會是現在這般稀鬆平常。
就像她過去每一次回家,他出來接她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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