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京華,醫行天下!
殷岩柏等人也追上前來,“你這膽小鬼!她為了救你,幾次冒險!連自己的性命都不顧!你咬死了人,她甚至為你受屈辱,被關在你的籠子裡!她卻不說你一句不是!還容不得旁人詆毀你!她對你有這般情誼,你這蠢狗!”
殷岩柏也不管那獒犬聽不聽的懂,氣得破口大罵。
“難怪人說狼心狗肺!果真是狼心狗肺不念舊情!”
他氣急自己抖著韁繩,向山下衝去。
殷岩柏還沒跑進林子,卻聽身後有腳步聲,以及鎖鏈叮當的聲響。
他側臉回眸,卻見那隻大黑犬,離弦之箭一般,竟噌的越過他去,率先衝入了林子。
寇七郎在它身後疾奔,已經顧不得張嘴說話了。
“駕——”殷岩柏忙打馬追了上去。
這樟子鬆林越往深處越不好走,樹叉生的極低,人伏在馬背上,也會被擋住,無法通行。
殷岩柏索性棄了馬,翻身下來步行。
走了沒多遠,就聽見馬蹄聲,踢踢踏踏的在遠處響起。
“有人?”寇七郎微微一驚。
“貢布!去看看!”殷岩柏不知怎的,竟覺得這巨犬一定是能聽懂他的話,衝著巨犬喊了一聲。
貢布四爪跑的快,也不受鬆樹枝椏的遮擋,並不擇路,倒是叫跟著它的寇七郎被那樹枝打來擋去,臉上身上都被掛出了道子。
“是魏小姐的馬!”寇七郎一眼就認出這匹馬來!
這是他親自給魏京華挑的那匹母馬!
幾人心裡非但沒有安定,反而更慌了——隻有馬在這裡徘徊,卻不見人影!
“她人呢?”殷岩柏不知是在問誰,“怎麼隻有馬在這裡?人去哪兒了?”
馬是被栓在樹上的,還打了個漂亮的結。
“是她自己把馬拴在這兒的?”殷岩柏看了看那結扣。
回答他的,是同行之人的默默無言……
“貢布,她在哪兒?”殷岩柏解開韁繩,不顧這巨犬的凶猛樣子,蹲身靠近大犬。
他把魏京華握過的韁繩送到貢布的鼻子前頭。
“你是最聰明的獒犬!你是她親自教養出的獵犬,你一定能找到自己的主人的,是吧?”殷岩柏的話像是在安慰自己。
貢布齜著尖利的牙,低下碩大的腦袋,在韁繩上嗅了嗅。
它忽然轉頭朝林子更深處低吼了一聲。
夜色已經深了,林子更深處更是陰翳至極,幾人手中火把的光亮照不了太遠。
遠處儘被黑暗吞噬……陰森可怕。
連獒犬這樣凶猛的動物,它竟都不願意再往深處去尋。
殷岩柏忽然奪過侍衛手中的火把,朝獒犬咆哮的方向孤身走去。
“王爺!天黑了,裡頭危險!”常武急聲勸道。
殷岩柏的腳步卻絲毫未停。
寇七郎見拽不動那獒犬,索性把獒犬的鎖鏈扔給常武,他也拿了一隻火把,朝裡而行。
“連貢布都不肯去,一定是有什麼危險的東西!獒犬的直覺是最敏銳的了!”常武急道,“王爺、寇七郎,咱們明日再尋!或是去領了兵將再來尋才穩妥啊!”
可這兩人如同聾了一般,固執的朝裡闊步而行。
寇七郎身上的傷口似乎經過今日這麼一天的折騰,已經繃開了,他走路的姿勢很彆扭,速度卻不慢。
他一直不肯落後晉王爺太遠。
常武欲哭無淚,眼見勸不住這兩位大爺,隻得一麵命人去營地調遣兵將過來支援。一麵自己帶了弓箭,向裡追去。
原本賴在原地不肯走的貢布,似乎是不好意思了。
又或許是有人給它壯膽,它也跟著常武小跑起來。
夜裡雖有火把,可腳下地還是有些看不清,人的速度慢,貢布不多時又跑在了最前頭。
它忽然停下,低頭啃咬著什麼東西,口中還發出“嗚嗚”的聲響。
寇七郎臉麵一僵。
殷岩柏已經快他一步,蹭的躥了上去。
他伸手一把從貢布的口中奪過它啃咬之物,“這是?”
他把火把的光舉得更近,眯眼細看。
這是他送給魏京華那一套騎裝上的一串珠子!碧透青翠的顏色,圓滾滾的珠子垂在她纖腰一側,行動起來,輕輕搖晃,煞是好看!
“她來過這兒……”
殷岩柏的聲音裡,竟帶了顫抖。
他獨自一人,領兩千起騎兵,深入敵軍大營的時候,他也不曾害怕!
他被敵軍包圍,幾十人對著上萬敵軍,等待救援的時候,他也不曾害怕!
可此時此刻,看到這一串珠子,看到地上撕裂的碎布……他怕的整顆心都縮在了一起!
“她不會有事的。”殷岩柏用力的說道,可聲音卻那麼微小。
寇七郎臉上一白,僵硬的身子都晃了幾晃。
“汪——”貢布緊跑了幾步,對著黑漆漆的地方狂吠了一聲。
那黑漆漆的地方,竟有層層疊疊的回聲傳來,“汪——汪——汪——”
“那裡是個山洞?”寇七郎精神一震,連忙舉高了手裡的火把。
殷岩柏握著那串珠子,一躍而起,跟著貢布跑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