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軍將領怒喝一聲,“逃兵殺無赦!”
軍令一下,這才鎮住了瀕臨崩潰的兵士們。
鐵欄裡頭的眾人,其實也嚇呆了,但王爺和那弱女子站在最前頭,都不曾逃跑。其他人哪好意思大呼小叫,抱頭鼠竄?
如此一對比,倒是顯得晉王親兵,紀律嚴明,素質極高。
守軍將領不由臉麵無光,心中發窘,他怒喝一聲,上前幾步,長矛的尖指向那從地上坐起的人,“你是何人?為何會被獒犬叼來此處?”
問出這問題,首將自己都覺得匪夷所思。
獒犬還成精了不成?
它們竟沒有咬死這人,隻是將他活生生的叼了過來?莫非是獒犬看見這人為非作歹了?
不不不……這怎麼可能?
獒犬豈能有這般智慧!
首將正狐疑之時,殷岩柏卻借著火把的光,眯眼認出了那人。
“他不是聖上身邊的小太監嗎?”
眾人朝他臉上細看去。
果然見他已經有二十多歲的樣子,鼻下卻沒有一點胡茬,臉麵白淨陰柔……但太監的規製乃是灰衣,藍衣,他卻是一身黑漆漆,與夜色要混淆在一起的衣服。
“他才是來下毒的人!”殷岩柏厲喝一聲,“還不快拿下他,速去稟報聖上!投毒陷害本王的人已經被抓獲了!”
首將臉麵驚詫茫然,不知晉王爺在大呼小叫些什麼。
卻見那坐在地上,木木呆呆的太監,忽然從懷裡摸出個什麼東西。
“小心!他要自儘!”魏京華急聲提醒,並朝鐵欄衝去。
但有鐵欄相隔,她來不及阻攔。
鐵欄外頭的守軍,更是反應遲鈍的慢了好幾拍。
待守軍持兵械上前之時,隻見那太監喉嚨上下蠕動了一下——他已經把什麼東西給吞下去了!
“蠢貨!原本是人贓並獲!你們卻耽誤了時機!”殷岩柏怒喝一聲。
兩隻獒犬卻猛地起身,迅速的向外跑了幾步,一直到離那太監坐的地方有十丈遠。遠的火光都快照不到它們了,它們才又在草地上蹲坐下來。
鐵欄內外的人,麵麵相覷,正要把那黑衣的太監給抓起來。
卻見那太監砰的倒在地上,渾身抽搐,黑色的衣服裡頭向外汩汩冒著濃水。
“嘔……”
一股子濃腥惡臭的味道,隨即四下彌漫。
鐵欄內外的人,都被熏得倒退數步,掩住口鼻……這股子惡臭之氣,真叫人難以忍受。
似乎連眼睛都被這氣味都熏的酸澀、難以睜開。
“快看!”
不知是誰叫嚷了一聲。
眾人連忙抬眼看去,卻見那倒在地上的太監一點點乾癟……
衣服隨著腥臭的濃水冒出,而塌陷下去。
他的露在外頭的脖子、頭、手……像是烈日下的雪一般,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融!化!了!
鐵欄內外的兵士們要瘋了!
這麼一個活生生的人,就在他們眼前融化了!消失了!不見了!
有些人不禁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嗷的怪叫一聲,清晰的疼痛感證明,這不是做夢!
“快!快去啟稟太子殿下!去啟稟聖上!”守軍將領臉色煞白的吩咐道。
兵士卻不敢單獨行動,愣是人結伴,舉著火把跌跌撞撞的向大營跑去。
魏京華盯著地上僅剩的一灘濃水,和泡在濃水裡的衣服……不多時,連衣服都沒有了,也被“融化”在了濃水之中。
濃水一點點滲透進土中,太監躺臥過的地方,隻剩下一片濕漉漉,臭烘烘焦黑的痕跡。
“王爺……”
魏京華聽到身後之人低呼,她忙回過頭去。卻見殷岩柏沉著臉,大步流星的進了自己的營帳。
魏京華皺了皺眉,衝遠處的兩隻獒犬吩咐了一聲,“回去,回到大營裡去!”
兩隻獒犬坐在遠處,一動不動。
她握了握拳,再不看它們,轉身向殷岩柏的營帳走去。
還沒靠近,便聽到他在裡頭大發雷霆,似乎喝罵了好幾句。
緊接著,葉林芳就抹著淚,衝了出來。
她跑得太快,險些一頭撞在魏京華的身上。
魏京華主動朝一旁撤了一步,躲開她。
“你很得意吧?”葉林芳停下腳步,紅著眼,臉上還帶著淚。
魏京華挑了挑眉,“得意什麼?如今這樣的處境,身陷囹圄,甚至連陷害的人都不明朗……我心有多大,才能得意的起來?”
“哼!”葉林芳跺了跺腳,眼神愈發惱恨,“你看我狼狽,看我被王爺叱罵,你就是得意!你心裡一定在嘲笑我!”
魏京華無奈的聳了聳肩,她想說,她沒那麼閒。嘲笑彆人,對她有任何好處嗎?
葉林芳卻根本不給她說話的機會,抬手狠狠的推了她一下。
不等她還手,葉林芳調頭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