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對不起魏長使,您這邊請。”寇三爺這語氣裡,多了許多恭敬與鄭重,稱呼也從“魏小姐”變成了“魏長使。”
“小九,回去找你娘領罰!”寇四爺指著小姑娘恨聲說,“去祠堂裡頂著家譜跪上三個時辰!就你這衝動的樣子,還想當女將軍?有你這樣的女將軍,千軍萬馬也要被你給敗光了!”
小姑娘臉色一僵,重重的哼了一聲,一雙稚嫩的眼睛裡卻是蓄了淚。
“話太重了,太重了……”魏敬賢連忙勸道。
殷岩柏正提步路過他身邊,聞言不由輕嗤,“魏侍郎怎麼會生出那樣出色的女兒呢?哦……本王明白了,幸得魏家二小姐當初是在巨鹿長大的,沒有養在你身邊。否則呀,嗬嗬……”
一番嘲弄,說的魏敬賢臉上頗有些掛不住。
他訕訕一笑,準備扭頭與寇四爺說話,卻見寇四爺根本不理他,卻是一個箭步上前,跟在殷岩柏身邊,小聲嘀咕起來。
“小七是個癡情的,我勸他幾次,他卻是想不開……”寇四爺追在殷岩柏身邊。
他分明與殷岩柏差不多的個頭,腿也不比殷岩柏的短,可不知為何,就是要一路小跑,才能堪堪追上殷岩柏。
這就顯得他有些上氣不接下氣,頗有些狼狽。
“他心裡裝著這個人,卻又不願意去告訴她知道,我說我替他找魏小姐說,他又攔著我不肯……”寇四爺忽而眯眼瞟著殷岩柏,“王爺是年輕人,小七的心思,王爺一定能明白吧?他的心勁兒都提起來了,哪是說放就能放下的?那就跟揣著一團火似得,能不病倒嗎?”
殷岩柏的臉色並沒有因為他的解釋而緩和,卻是顯得更為陰沉難看了。
“因為寇七放不下,所以就由著你們家的人欺負人家一個女孩子?由著你們家的人顛倒黑白?”殷岩柏重重一哼,“寇四爺在京都也是有頭有臉的人,這麼辦事兒,還要不要麵子了?”
寇四爺嘶了一聲,摸了摸臉,“小九潑冷水這事兒,我真不知道,她來的快,乃是沒防備,才叫她得手……”
話沒說完,瞧見殷岩柏瞪他,寇四爺連忙打了一下自己的嘴。
“王爺息怒,是怨我一開始沒有向家裡人說清楚……我這不是想著,若是不說明白,這事兒就還有回旋的餘地嗎?”
“回旋的餘地?”殷岩柏重複了一遍,語調拔的老高。
寇四爺啊了一聲。
殷岩柏冷笑,“你是想叫寇七去抗旨,還是想叫魏長使抗旨呢?”
“這……”寇四爺眉頭擰在了一起,搓著手,一直偷眼打量殷岩柏的神色。
他家小七為什麼病倒?
其實不單單是跟那個女孩子有關,與晉王爺的關係也大著呢!
若不是晉王爺處處照顧那女孩子,跟人家走的太近,恰叫小七看見了……偏生他這個做叔叔的還沒眼色,說了句“一對璧人”,小七也不能受這麼大刺激。
明明想見人家小姑娘,還偏要躲著不見……自己給自己找罪受!
“也不是一定要抗旨,總還有彆的……”寇四爺的話沒說完,卻聽見後頭回廊裡傳來說話聲。
殷岩柏立即扔下他,闊步朝說話的地方去。
借著廊下燈籠的光,遠遠瞧見那個換了一身新衣的女孩子,頭發還帶著水汽,簡單的在腦袋後頭束起,緩步跟在寇三爺身後。
“乾什麼去?”殷岩柏上前擋住寇三爺的去路。
寇三爺往一旁退了一步,看著晉王沒作聲。
因為晉王爺的目光不是衝著他,而是衝著他身後的女孩子。
“去看寇七,聽說他還昏迷不醒。”魏京華回道。
“你這人究竟有心沒心?”殷岩柏登時大怒,顧不得還有旁人在,他竟猛地上前一步,不由分說的拽住她的手腕,把她往外拖。
“剛剛他們都怎麼對待你的?他們說了什麼難聽話?你是耳朵聾了嗎?”
殷岩柏一麵拖著她走,一麵恨恨鐵不成鋼的罵。
“人家已經打了你左臉了,你這是還要把右臉伸給人家打嗎?以前怎麼沒看出來你是這麼蠢、這麼軸的人呐!”
魏京華被他拖的跌跌撞撞,哭笑不得。
“王爺您慢點兒!”
寇家三爺與四爺,巴巴的追在後頭,想攔不敢攔,想勸又開不了口,隻好眼睜睜看著,不離寸步的追著。
“我是來看寇七的,又不是為著旁人來的。寇七我還沒見到,怎麼能因為旁人兩句好話歹話就走了呢?”魏京華無奈說道,“您看我是這麼沒原則的人嗎?”
“這還叫原則?”殷岩柏被她氣得一噎。
“是原則呀,”魏京華認真的點了點頭,“倘若寇七說,信不過我的醫術,不叫我給他看診。我定扭頭就走,片刻也不會多留。”
“他……”殷岩柏翻了個白眼,哼了一聲。打死寇七,他也不會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