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在籠子裡呆了足足有半個時辰,給獒犬梳毛,按摩,喂它們吃肉骨頭。
直到把兩隻獒犬都安撫好了,她才從籠子裡出來,“今日不能溜你們了,但過兩日你們就可以暢快的跑了,鷹揚府的校場很大,很寬敞。”
女孩子出了籠子,認真的對兩隻獒犬說道,好像它們真能聽懂她的話似得。
其他的飼養使,早就聞聲趕了過來,卻是躲在遠處並不敢上前。
寇子行瞥了他們一眼,抬手把那一串鑰匙扔了過去,並從懷裡摸出荷包來,抬手扔在了地上那被他打暈的飼養使身邊。
“帶他去看大夫,餘下的買些補品。”
寇子行帶著魏京華離開了禦獸園。
兩人策馬往回走,寇七郎的心忽上忽下,回味著剛剛的一幕幕。
前半段的路程,兩人各懷心思,一路顯得格外沉默。
臨近魏家之時,寇七郎忽然抬眸,目光灼灼的看向魏京華,“你在籠子裡叫我什麼?”
魏京華一愣,“嗯?”
“你再叫一聲……”他聲音低沉,略微帶著暗啞。
魏京華皺眉略作思索,不由臉麵窘迫,“情急之下……”
“我想再聽一遍。”寇七策馬靠近她。
魏京華搖搖頭,“我該回家了。”
她打馬欲快行。
寇七郎動作卻比她更快,“駕——”他兜馬擋在她前頭。
魏京華不得不拽住韁繩,勒馬在原地打轉。
“你……”
“不逼你了,”寇七郎笑了笑,心裡也暗道自己貪心,能聽得一遍已經是上天的恩賜了,她臉皮薄,竟還要她再說嗎,“下晌時候,我便要進宮,若有機會,恰可向聖上提及獒犬之事,你不要著急。”
魏京華點點頭,“多謝。”
“當不得謝,隻是……”寇七郎無奈看她,“你下次能不能不要再冒險了?哪有女孩子總是把自己置身於險境的?”
魏京華抿嘴一笑,停了片刻才說,“多謝關心。”
寇七郎心頭一跳,不由策馬愈發靠近她,並伸手靠近她肩頭。
像是要親昵的拍拍她的肩似得。
魏京華下意識的躲了一下。
“有犬毛沾在你身上。”寇七指了指她的肩頭。
魏京華側臉去看,卻沒能瞧見。
寇七郎隻好再次伸手……
哪知兩人說話這一幕,全都落入遠處的一雙黑沉沉的眼眸之中。
他坐在一匹高大的白馬之上,渾身越聚越多的戾氣,幾乎要把那馬都壓垮了。
他聽不見遠處的兩人都說了些什麼。
但他不瞎,他將女孩子臉上的笑意,眼底略微的羞澀,看得一清二楚!
眼見寇七郎的手,又要落在那女孩子的肩頭上……他頓時忍無可忍的打馬而出。
“寇七!”
殷岩柏高喊一聲,瞬間奔襲至兩人麵前。
寇七的手停在半空,她肩頭的一撮紫黑色的毛發,也被晉王爺帶起的疾風吹走了。
“王爺恰巧路過嗎?”寇七拱手打招呼道。
殷岩柏皺眉看了魏京華一眼,氣哼一聲。他哪裡是恰巧路過,他在這兒等了好半天了,想直接進去魏家找她,又怕惹了她不耐煩,拿出上次說的那一番“私下不見”的話來堵他。
他兀自在外糾結,誰知道她竟一大早的就跟寇七兩個人出門去了!
這兩個人連一個隨從都沒帶,難道就不算私下見麵了嗎?就不用避嫌了嗎?
殷岩柏越想越生氣,連個好臉兒都沒有,“是啊,恰巧路過,並且恰好想起來,有件事兒,某人已經答應許久了,卻還沒有兌現!”
他語氣不善,叫馬背上另外兩人皆是一愣,錯愕看他。
殷岩柏狠狠瞪了魏京華一眼,“魏長使莫不是要抵賴嗎?”
魏京華歪了歪頭,“抵賴從何說起呀?”
“魏長使早就答應本王去看診,不知今日有沒有時間?”殷岩柏哪裡像是來請大夫的,他的語氣分明像是要債的。
魏京華無奈一笑,她早先催了幾次,他都說改日、改日。
改到今日,倒成了她在抵賴了?
“有時間。”魏京華點點頭。
“那還不走?磨蹭什麼!”殷岩柏哼了一聲,調轉馬頭。
他想起接下來一段路程,隻有他與她並駕齊驅……他嘴角終於溢出一抹笑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