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這時,卻又明亮的哨音,從魏京華的口中發出。
“啾啾——”
宛如淒厲的鳥叫,又長又嘹亮的刺破夜空。
沈仕揚大驚,立即轉身回來,要奪去她口中的鳥哨。
可這時卻已經太晚,哨音未停,院子裡卻已經傳來噗通噗通,有人倒地的聲響。
“來人呐——”話音未落,卻是戛然而止。
打鬥聲從院子裡傳進屋裡。
沈仕揚臉麵一僵,他為了“好事”不被人打斷,院子裡沒有安排幾個人,卻都是家丁護院裡的好手。
可這一會兒功夫,竟然連求救之聲都不聞了,可見是他的人遠不敵對方。
他咬牙切齒,狠狠瞪了魏京華一眼,轉身要出門,卻聽咣當一聲,門被外頭的人踹開,一隻腳不由分說——衝著他的胸口就踹了上來。
沈仕揚側身避開,卻不想這一腳本就是虛晃一招,比那一腳更重的一拳,砰的打在了他的腮幫子上。
他噗了一聲,吃痛的倒退兩三步。想他堂堂鷹揚府副朗將,勇武將軍榜榜上有名的人,竟然還沒動手,就被人打了臉,這還了得?!
沈仕揚呸的吐了口血沫子,握著拳頭打了回來。
他的拳頭被人架住的同時,他臉麵一愣,“寇、寇衛率?”
寇子行黑著臉,一言不發,砰的一記重拳,狠狠的打在他的肚子上。
沈仕揚的臉都皺在了一起,嘴角也滲出血絲來。
寇子行卻還不解氣,抬起一腳踢在他胸口上。
魏京華無法瞧見屏風外頭戰況是何等的激烈,她隻能聽見乒乒乓乓家具不斷被砸斷的聲音。
她聽出了來人是誰,用力喊道,“寇七郎……”
可由於藥效,她聲音孱弱的像是未滿月的小奶貓。
“交給卑職吧!”常武的聲音從外頭傳來。
寇子行重重的哼了一聲,這才提步進了裡間。
他抬眼瞧見床榻上的魏京華,圓瞪的眼霎時間猩紅一片,緊抿在一起的薄唇上不見血色。
他藏在心裡,嗬護關懷,碰都舍不得碰一下的女孩子……竟然被人給擄掠來,這般輕浮褻慢的對待!
寇七郎渾身上下的怒火幾乎肉眼可見……他像是裹著火團走來。
他身上的火,不但要把惹怒他的人燒了,也要把他自己給燃儘了。
“我的針……”魏京華努力的抬手指了指桌案上散落的金針。
寇子行一哼,“還管什麼針!”
“無力的感覺很難受,我要給自己紮兩針。”魏京華喘氣說道。
寇子行一把拿過桌案上的金針,蹙眉看她,“帶著針,先離開這裡,再說紮針不成嗎?”
魏京華卻眼目切切的看著他,“先把針給我。”
寇子行呼吸一滯,僵了片刻,還是抬手在她麵前,攤開手掌。
他看著她,看著她動作綿軟無力,慢吞吞的從他手中拿針,她像是頑皮的小孩子毫無把握的把針撚入自己的手掌、手臂之上。
“寧可在這樣的環境之下給自己紮針,找回能控製自己身體的感覺,都不願意先叫我帶你離開這裡?”寇子行垂著眼眸,輕聲說道。
外間的打鬥聲未停,他的聲音險些被淹沒在打鬥聲之下。
魏京華卻是抬頭看了他一眼,慢吞吞說道,“抱歉……我不是信不過寇七郎。”
“是習慣依靠自己?”寇七郎眯眼問道。
魏京華的動作頓了頓,習慣依靠自己?那她剛剛怎麼會想到要吹響那隻鳥哨呢?
鳥哨很小巧,她把哨子上打了孔,掛在她手腕上那串黑瑪瑙手串之上,像是個彆致的小裝飾。所以才被沈仕揚忽略了,未曾搜去。
倘若沒有那隻鳥哨,她剛才還能淡定如常的跟沈仕揚兜那麼好一會兒的圈子嗎?
“寇郎君,魏長使她、她沒事吧?”外間的打鬥聲終於停了下來,常武站在屏風近旁,緊張喘息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