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台上相互抱拳行禮,正待出招。
卻忽有“錚——”一聲琴音傳來。
站立在座位上,凝重肅穆的眾人尋聲看去……剛才隻顧看台上的風起雲湧呢,到沒注意一旁的草地上何時竟多了一架七弦琴。
一位人如美玉的公子,正衣帶蹁躚的坐在古琴後頭,垂眸專注的撥弄琴弦。
流暢悅耳的琴聲從他指尖下頭潺潺湧出,如同清泉,滌蕩過人的耳朵,又流淌進心間。
“寇七郎不是早就不撫琴了嗎?”
“當年的京都三絕呀,其中之一就是寇七郎的琴音!可惜其祖父說了一句玩物喪誌,他就再也不肯在人前撫琴了!”
“今日竟能再聽寇七郎的琴音……真是有耳福!”
……
嘖嘖驚歎之聲還未斷絕,台子上卻已經傳來赫赫風聲。
手執長劍的兩個人,已經一招一式的比劃起來。
琴聲叮叮咚咚,眾人這才聽出,這琴音竟是和著這兩人出招的。
一時琴聲甚急,台上的過招也叫人眼花繚亂。
一時琴聲舒緩,台上的招式也虛虛實實。
眾人看的如癡如醉,琴音更是繞耳不絕,兩方配合的天衣無縫,也不知是琴音引導著台上的兩人,還是被那兩人所導引……
“錚——”長長一個尾音,餘音綿長不絕。
台上的兩人各退一步,又相互抱拳。
肅穆站立看完全程的人,總算是長鬆了一口氣,好容易又活過來似得。
“這是……誰贏誰輸啊?”大長公主沒看出明堂,扭臉兒問一旁的嬤嬤。
嬤嬤抬手擦了把冷汗,趕緊搖了搖頭,“老奴看不懂啊……”
大長公主又去問旁的夫人,彆的夫人也說不知,看著兩人似乎打的挺熱鬨,一招一式有時快的都有了重影兒。
可一直打到最後,兩個人都好生生的在台子上站著,還相互拱手施禮……外行人也就看個熱鬨。
且這熱鬨真不是好看的,站的脖子沉腳又酸……
“嘁,這到底是誰把誰給耍了啊?”不知是哪個年輕男子膽子大,小聲戲謔了一句,“人家玩兒的挺開心,咱們累的……”
眼見有人往他這邊看過來,他連忙往後一躲,人堆兒裡換了位置,一時也看不出是誰說這風涼話。
再往台子上看,晉王與那女子卻都已經從台上下來了。
一旁的寇七郎也起身向他們走去。
晉王莫說在京都,在整個大夏,名聲也是極其響亮的。年輕的女孩子對他多半是又害怕,又不免向往之的情緒。
若能成為這樣一位戰神王爺的枕邊人,那要被其他女子羨慕死了吧?
有晉王爺相護,試問還有誰敢欺負到她們頭上呢?
寇七郎更是京都年輕人口中的傳奇人物。
他儒雅溫潤也就罷了,偏偏還能靠一身功夫被太子相中,年少未娶就已經被提拔成太子衛率,再往後,那必定是天子重臣,朝廷的中流砥柱啊。
女孩子以及年輕的少婦們,都忍不住看著這兩個男子暗暗咽口水的時候,這兩個男子卻都不約而同的把關注的目光,放在那個險些被羞辱的女孩子身上。
偏偏那女孩子臉上並無竊喜笑意,反而很有些冷淡,隻點頭,連話都不說一句。
晉王爺倒是說了幾句,女孩子福了福身就朝寇姝嫣走去。
晉王爺這才拍了拍寇七郎的肩,提步坐在了大長公主旁邊。
“這女孩子不錯吧?”殷岩柏笑著說,“性格爽利,功夫不俗,能屈能伸,為人豁達……”
大長公主輕哼一聲,翻了他一眼,“我不覺得她好,女孩子就該有個女孩子的樣子。我看還是……”
“我可聽說了,不是她張揚,是她一露麵兒,姑母就叫她上台子比劃,您故意叫她現眼,是她自己爭著要現眼了嗎?”殷岩柏迫不及待的打斷大長公主的話。
“我這還沒說什麼呢,你就著急維護,怎麼?看上她了?”大長公主眯著眼睛。
殷岩柏哼笑一聲,丟了顆棗子在嘴裡。
“我看她不是表麵這麼溫順的人,女孩子還是要像夢寒那麼嫻靜淑雅的才好!”大長公主笑著,斜睨殷岩柏的臉色。
殷岩柏什麼都沒說,唇邊的笑意卻收斂了起來。
大長公主沒再往下說,扭頭衝一旁的嬤嬤耳語,“去,把夢寒叫過來,正好叫她在晉王麵前彈上一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