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戎立即站直了身子,臉色有些訕訕的。
常武輕咳一聲,也微微低了頭。
“我知道了,接下來要製藥了,你們說完了還請離開吧。”
魏京華麵無表情,說完話,砰的一聲又關上了窗戶。
她看似平靜,語氣表情都波瀾不驚。
可常武的話,就像是投入湖心的一塊石頭。噗通一聲過後,在水麵上卻是激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漣漪,原本平靜的水麵卻再也不能平靜,那漣漪越蕩越大。
魏京華沒有熬煮藥材,卻是把藥碾碎成渣,用蜂蜜,蜂蠟,麵粉,清膏等物,伴著藥材粉末,做成了蜜丸。
藥材熬煮,總有些藥性藥效是被浪費在藥渣裡的。
可是做成蜜丸之後,那藥材就直接進到人的體內,可以更多的被人體吸收和有效利用。
且日後也不用每日熬藥,若非她親自熬,也無法控製煎藥的時間火候。
這蜜丸,她一次性做了十天的。
十天方淼的身體也就被調理的差不多了。
魏京華把蜜丸給方淼送來的時候,殷岩柏卻恰從方淼的房間裡出來。
魏京華微微一愣,“晉王爺?”
方淼如今不能說,不能看,就算知道什麼也無法告訴他們,就連提筆寫字,他也做不到呢。
晉王爺此時過來,是做什麼的?
“本王無事,過來看看他。擔心他住在這陌生的環境裡,心裡不安。”
殷岩柏哈哈一笑,神色坦然。
“王爺真是細心周到。”魏京華頷首道,隻是她印象裡的殷岩柏並沒有這麼細心吧?
他會在意一個人在他府上是不是會住著不安?
這怎麼看都不像是他的風格能做出的事。
“你是來給他送藥的吧?”殷岩柏垂眸問道。
魏京華點點頭。
“去吧。”殷岩柏抬手叫她進去,他也闊步而行。
“晉王爺。”魏京華卻猛地叫住他。
殷岩柏腳步一頓,緩緩回頭,他剛毅的臉上是溫和的笑意,“還有什麼事?”
“王爺最近沒有休息好嗎?還是吃的不好?”魏京華歪著頭,細看著他的臉色氣質。
殷岩柏大手一揮,“沒有的事兒,你隻管醫治方淼就是,本王的身體好著呢!”
說完,他片刻也不多呆,邁著大步就從客房院子裡離開了。
魏京華卻歪著頭,在原地凝神思索了好一陣子。
以往殷岩柏的臉色比如今紅潤的多,天庭飽滿有光亮。
可今日他麵色暗淡,眸中也有疲累之色,似乎過度損耗了元氣……他難不成是縱欲過度嗎?
不對不對,沒聽說他府上養了多少美姬妾室,且她常來往常他府上許多次,鶯鶯燕燕的,她卻是一次也沒遇上呀?
“罷了,回頭若有機會,就為他請個脈吧。”
魏京華嘀咕一聲,進了方淼的房中。
冬草並不在房裡,魏京華來了一陣子,她才從外頭回來,手裡還提著一隻食盒。
“咦,王爺已經走了嗎?”冬草狐疑問道。
魏京華心裡一滯,“王爺走了,你去乾什麼了?”
“王爺說他來看看方侍衛,說幾句男人之間的話,叫婢子去大廚房準備些飯食來。”
冬草提著食盒放在了圓桌上。
魏京華眯著眼睛,心下疑竇叢生。
殷岩柏分明是故意支開冬草,他與方淼有什麼男人之間的話,是不能冬草聽的?
再者說,方淼如今不能說話,他難道是一個人在自言自語嗎?
方淼搖頭擺手,似乎急切的想表達什麼。
魏京華的目光切切落在方淼身上,“彆著急,如今的一切,等你好了以後,就自然真相大白了。”
方淼長長吐出一口氣,緩緩點頭。
魏京華給他吃了藥,又為他紮針。
冬草問她,幾時能好的時候,魏京華沒有說話。
她估摸,日之內,想聽到方淼的聲音,是有些難的。
但她怕這話說出來,會叫兩人失望。
魏京華夜裡仍舊回了魏府,她答應冬草,次日一早,她就過來。
夜裡魏京華躺在床榻上,腦中翻來覆去,總是殷岩柏一張剛毅的臉。
他衝她笑,他嬉皮笑臉,他深刻嚴肅,他鬱鬱沉沉,他目光熱切……
最後她終於睡著,夢裡竟還躲不開他的臉,他在夢裡追著她問,“要怎麼樣你才能接受我?”
清晨天明十分,一陣雞叫聲中,魏京華猛地坐起,大口的喘著氣……
她揉了揉自己的頭發,看著外頭的天色,極其鮮有的——她竟然睡過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