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薑翰倒是學精了,不等人提醒,他就緊緊的閉上了眼。
取針之時的感覺卻與紮針全然不同。
太舒服了……每取一針,都覺渾身鬆了那麼一下,一陣陣的輕鬆之感接來而來。
待所有的針取完,他不由自主長鬆了一口氣,好似整個人都神清氣爽,重新活過來了!
“是不是好很多?”魏京華收拾好針匣,笑眯眯看他。
薑翰睜開眼睛,活動了一下自己露在被子外頭的大白腿,“咦……”
沒等他說話,殷岩柏就上前,一把抓過被子,蓋在他的腿上,並抬手攬住魏京華的肩,將她帶出了內帳。
他片刻不停,攥著她的胳膊,連拉帶拖的把她弄出了薑翰的營帳,徑直把人帶去他自己的大帳之中。
至於帳外守著的兵吏,夜裡巡邏的兵吏是不是要看見……看見了是不是要多想,他這會兒全然不顧了。
“你……”魏京華微微凝眉。
“我手疼。”殷岩柏指著自己那隻先前撇傷,韌帶撕裂的手腕子。
魏京華看了眼他的手腕,果真已經微微腫起來了。
原本準備了許多說教他的話,這會兒看著他的手腕子,卻是說不出口了。
“你等下,有酒嗎?”魏京華問。
殷岩柏看她一眼,“你要同我飲酒?”
魏京華嗬的笑了一聲,“要烈酒。”
殷岩柏詫異,立時叫人拿了酒來。
他正要往酒尊裡倒,魏京華卻把酒倒在匣子裡,把針泡了起來。
殷岩柏瞪眼看著她用酒,把每一根針都洗的乾乾淨淨,這才捏著針要給他紮手腕。
他滿肚子的怨氣忽然就沒了。
乖的像是看到了紫麒麟的貢布一樣,他老老實實的把自己手腕子擱在她麵前的桌子上。
她把燈挑亮了,並端到兩人身邊。
她盯著他的手腕,全神貫注的一針針紮下去。
她速度不慢,但殷岩柏就是覺得,她給他紮針,比給薑翰紮針的時候要小心,要謹慎……
雖然都是治病,但她態度是不同的,這想法莫名安撫了殷岩柏煩躁的心。
“今夜住在這裡吧,你住內帳,我躺外頭。”他小聲說道。
魏京華手一顫,險些把針紮歪了,“閉嘴。”
殷岩柏聽話閉上嘴,卻是不由自主盯著她的臉,眼看著紅暈一點點爬上她的臉頰。
他也是留針一刻,待取針之後,她收拾好針匣,立即起身。
殷岩柏抬手抓住她的手腕,眼目灼灼看著她。
他沒說話,但意味再明顯不過。
魏京華迎著他的視線,口舌發乾,她覺得不妥,不論是留在他的帳中,還是回去薑翰的大帳,都不妥。
“你放手。”魏京華說。
殷岩柏皺了皺眉,“你不走?”
魏京華遲疑片刻,點點頭,“不走。”
殷岩柏應聲就放了手。
“天亮之前叫我。”說完,她扭頭向他的內帳走去。
臨進內帳,她又回頭,“你不會進來吧?”
殷岩柏張了張嘴,扯了扯嘴角,微微搖頭。
魏京華也衝他一笑,闊步進了內帳。
聽著她在裡頭悉悉索索動作了一陣子,便歸於安靜。
殷岩柏躺在外間的榻上,卻是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裡頭分明已經沒有動靜,可他就是想去看看她是不是躺好了?是不是睡著了?是不是蓋著被子呢?
呸……他就是想進去看看她,還找這麼多的借口?
他長籲了一口氣,一直豎著耳朵,惟恐錯過她一絲的動靜。
兩人大概是第一次,整個夜裡,都離得這麼近,這麼平靜……
他聽力極佳,心沉靜下來之後,他便聽到了女孩子均勻的呼吸聲。
她在他的營帳裡,安穩睡著了……如此,似乎就叫他格外的滿足。
殷岩柏也不知自己是何時睡著的,他還記得女孩子說,叫他天亮之前叫醒她。
他被大帳外頭的爭執聲驚醒,卻也不知這會兒究竟天亮了沒有?
“你不能進去!”
“我不進去也可以,把我的隨從還給我!”
是薑翰的聲音。
殷岩柏忽得一下子從軟榻上坐起來,他瞬間清醒,側耳聽了聽,內帳裡的女孩子還在安睡。
他勾了勾嘴角,闊步出了大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