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了兵器。”首將抬下巴吩咐道。
立時有騎兵上前,大刀在她腰間猛地一劃。
唰,她腰間的佩劍掉了下來。
那人拿刀背一挑,她的佩劍便到了敵軍手中。
“捆了她,帶回去!”首將吩咐。
魏京華被拉下馬背,從肩膀到手腕,被人反剪,綁的結結實實的。
她被推著,跟在騎兵的馬匹後頭。
他們騎馬而行,她則是被拴著繩子,徒步而奔。
人怎麼可能跑的過馬?
況且還是被綁著手臂。
魏京華沒跑幾步,就踉蹌倒地。
拴著她牽著繩那人,猛地拽著繩子,嗬斥她起來,“你可彆裝死!”
“會不會溫柔點兒啊?沒看見他細皮嫩肉的,帶回去送給太子,說不定太子會喜歡呢!”一旁的將領,嗬斥那兵吏。
兵吏應了一聲,手中的繩子略放鬆了些。
魏京華這才得以從地上爬起來,隻是她的衣服已經跌破了,膝蓋也蹭的臟兮兮的,衣服沒摔透,但她膝蓋上火辣辣的疼,應當是摔破皮了。
“彆叫破了相!”將領叮囑一句,嗬嗬一聲笑,策馬朝前去。
魏京華咬緊牙關,跟在馬後頭狂奔。
她雖被俘,心裡卻比昨夜裡一直到今晨都輕鬆許多。
她估摸著時間,那個兵吏應當已經把藥送回去了吧?
軍中不乏擅解蛇毒之人,常武的命,必定能夠保住了。
至於她……她現在不是還活的好好的麼?隻要活著,就還有脫身的希望。
她並沒有灰心喪氣。
跑了整整一天,她估摸著這一行千人的騎兵隊伍,也是跟大軍走散了,或者他們本就是一支不大的隊伍。
一直行進到晚上的時候,才見他們與另外的兵馬彙合。
魏京華卻像是被遺忘了一樣,扔在下層的兵吏當中。
她被綁著手跑了一路,除了中間短暫的休息過兩次,其餘的時間她一直都在跑。
這會兒她的兩條腿已經不是自己的了,連站的力氣都沒有,她隻能躺在地上,眼睛軲轆軲轆轉著四下觀察。
“這個是誰?”忽然有個粗啞的聲音,炸響在她身後。
魏京華沒力氣翻身去看。
隻聽她身邊的兵吏回答,“是大夏的俘虜,看起來或是個軍官。”
“瞧她衣著不像是軍官呀?翻過來我看看。”粗啞的聲音說道。
魏京華躺著不動彈。
一旁的兵吏猛踢她一腳,“將軍說話呢,你沒聽見嗎?”
“乾什麼呢!”大將一巴掌將那兵吏揮開。
兵吏倒退數步,噗通跌坐在地上。
連魏京華都不由嚇了一跳,這將軍也太有力氣了!
這會兒她沒有為自己的處境擔憂,腦子裡冒出來的第一個念頭竟然是,倘若大夏的兵將遇見了他,誰的勝算更大呢?
她的念頭剛起,就被人板著肩頭,轉了個身。
她眼眸一抬,就撞進這人眼裡。
這人聲音粗啞,麵相更是粗獷,一臉的絡腮胡,一雙眼睛不大,卻是精光矍鑠。
他眯眼一笑,上下看著魏京華,“唷,大夏的男人真是細皮嫩肉,比我們月氏的女人還滑嫩!”
他的語氣令人生厭,一雙小眼兒裡流露出的情緒,更叫人反胃。
魏京華雙臂雙手被綁著,兩條腿已經不能動彈,否則她一定給他一拳一腳。
“把他送到本將的營帳裡。”男人說道。
“回稟將軍,李將軍說,要把他獻給太子……”
“放屁!”男人罵了一聲,“太子豈會喜歡這樣的貨色!更可況,他不是大夏軍中將領嗎?放他在軍中還有用,獻給太子?豈不是大材小用!”
兵吏被一頓喝罵,不敢作聲。
“送到我營帳中。”那人說完,闊步而去。
魏京華立時被人抬了起來……她這會兒才真的慌了。
她是扮作了男人……可沒想到這月氏的將領,竟然男女不忌?
想來她胃中一陣陣翻騰,兩條腿更是像灌了鉛一樣又沉又痛。
若早知如此……她便絕不會繳械投降,她便是死,也要多拉幾個墊背!
如今她被綁的緊緊的,又累的渾身無力,全身上下還能動的,隻能下腦子了。
便是死,恐怕也難!
魏京華被人放進了一個圓頂的營帳裡。
營帳裡有種說不出的腥膻氣。
想起她剛剛看見的那張臉,配著這一股子腥膻味兒,她立時就想吐。
“坤達將軍來喝酒呀?”
“不過是殺了十幾個兵吏,擒住一個不知道是什麼官的小白臉……有什麼值得慶祝的?”粗啞的嗓門兒喝道,“你們在自己的地盤上迷路,害得我率軍等你們一日,耽誤行程,不覺有愧?”
魏京華豎著耳朵,聽著營帳外頭似乎吵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