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門之前不能先打聲招呼嗎?”殷岩柏立時皺眉喝道。
耶律嶧臉色一變……在他的地方,他的營中,還敢嗬斥他?
眼看他要發怒,卻奇跡般忍了下去。
耶律嶧不但忍下了自己的怒氣,甚至目不斜視的坐在了殷岩柏的對麵。
昨日他還言語輕撫的調笑於魏京華。
今日他像是轉了性子,甚至連看都沒看她一眼。
他克製著自己,專注且帶著點客氣的看著殷岩柏,“晉王的事情我已經聽說了。”
“哦?”殷岩柏嗬的笑了一聲,“我的什麼事?”
“晉王是回不去京都了!”耶律嶧笑眯眯說道,“聽聞晉王在軍營裡已經病倒,並且在回京的路上,不幸罹難,屍骨無存……真是慘呀!”
大帳內有片刻的安靜,氣氛詭異又尷尬。
殷岩柏嗬的笑起來,“真是慘呀……”
“聖上容不下你,上次在烏蘭布統草原上的時候,就已經初見端倪。”耶律嶧凝了凝眉,“既然你已經在大夏‘罹難’不如在這廣闊的草原上,另覓出路!”
“然後等草原也容不下我嗎?”殷岩柏哼笑了一聲。
耶律嶧深深看他一眼,“草原廣博,這裡民風彪悍,眾人最佩服的便是英勇剛猛之人。不是京都容不下王爺,而是王爺本就不適合呆在那狹隘之處。”
殷岩柏收了笑意,意味深長的看著耶律嶧。
昨日他還不客氣,當著他的麵就敢輕浮的看他的女孩兒。
今日他卻一反常態,這般客氣……還真叫魏京華一語中的?在耶律嶧這兒,他要遇到轉機了?
“說吧,你想要什麼?”殷岩柏攤了攤手,表示自己已經是孑然一身。
“你打月氏的戰役,已經在西北傳開了。”耶律嶧說,“如今西北的遊牧民族,都對你又敬又畏。”
殷岩柏眯了眯眼,“你想叫我在你麾下效力?”
“不敢,”耶律嶧笑了笑,“我不過一契丹世子,您曾經怎麼說也是聖上的親弟弟,堂堂晉王爺。”
耶律嶧說話間,盯緊了殷岩柏的眼睛。
殷岩柏眉頭微不可見的蹙了一下。
“聖上的親弟弟”這話,撩到了他的痛處。
耶律嶧沒錯過這細微的表情,“你助我成為西北的霸主,我可以答應你任何條件。”
殷岩柏垂眸,默不作聲。
“不瞞王爺,我爹爹是個偏心之人,特彆是上次送給大夏兩萬精騎的事兒,叫我們父子之間生了嫌隙,矛盾愈發不可調和,他如今整日把二弟帶在身邊,卻把我遣出來,他的心意,這麼明顯,還許我繼承他的位置。當我是傻子?”耶律嶧嗬的笑了一聲。
“你讓我幫你奪位?”殷岩柏抬頭問道。
“我也可以幫你。”耶律嶧意味深長的說。
殷岩柏捂了捂自己肋下,“怕是力不從心。”
“一點小傷而已,王爺這般神力,必然恢複起來也快,再者,還有魏神醫在您身邊,豈能不好?”耶律嶧嗬嗬笑起來,“我等王爺的答複,二位也可以商量一下。”
耶律嶧當真沒有多看魏京華一眼,提步就出了營帳。
相比較昨日那個黏膩奸猾如蛇的耶律嶧,今日顯出狠毒的他,反倒叫人舒服多了。
“你怎麼想?”魏京華立即坐在殷岩柏對麵。
那胡凳上竟然還留著耶律嶧的體溫。
魏京華嫌棄的豁然起身,另外尋了個胡凳,索性挨著殷岩柏而坐。
女孩子的氣息撲麵而來,她渾身的溫軟之感,也無孔不入的傳遞過來。
殷岩柏緊繃的表情和緩下來,他垂眸專注的看著她,“你希望我怎麼想?”
魏京華眨了眨眼,“我不知道,想殺我的不是我哥哥,我也沒有被人這樣背叛過。”
殷岩柏眸子一縮。
“耶律嶧靠不住。”殷岩柏低聲在她耳邊說道,“不過答應他是眼下最好的辦法。”
魏京華微微點頭,“明白。”
殷岩柏笑著摸摸她的頭,“委屈你總是跟著我受苦。”
“為什麼不是你跟著我受苦?”魏京華挑眉看他。
殷岩柏一愣,什麼意思?他是男人啊……
“彆忘了,是我保護著你騎馬而來的,若非我護你在懷,你早從馬背上掉下去了。”魏京華哼笑一聲。
殷岩柏臉麵一熱,頓時哭笑不得。
“所以以後彆說什麼‘你跟我’‘我跟你’這樣的話了,誰跟誰還不一定呢。”她白皙的小臉兒上滿是光亮與傲色。
這樣的女孩兒,還真是叫人不敢小覷。
殷岩柏總算明白,為什麼他說要“保護她”的話總是打了他自己的臉了。
因為她根本不需要他的保護,她乃是隨時隨地,都可以與他並肩而立的女孩子。
“既如此,我與你說說我的計劃……”殷岩柏側臉貼近她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