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京華,醫行天下!
魏京華渾不在意的一笑,“你會說嗎?說了無非叫他更生氣而已。等他回過味兒來,還要問你,為何要配合我,騙他毫無防備的進來。”
殷岩柏朝帳外看了一眼,哼笑一聲,“我們得了機會還會放你,你若回到他身邊,還有活路嗎?即便這次不死,往後呢?”
那大夫垂頭沉默,良久都坐在那兒一動不動。
魏京華握著從耶律嶧手中得來的藥瓶子,她從裡頭倒出一枚藥丸來。
“吃了吧,”良久不動的大夫低聲說道,“我看出你是真疼,一個女孩子能強忍到你這種程度……也不怪我與世子都會被你蒙騙。”
大夫說著,指了指她蒼白的臉色。
殷岩柏聞言,卻是皺緊了眉頭。
她跟他說,並沒有那麼疼,她臉色蒼白,乃是她紮針故意為之。
殷岩柏不疑有他,畢竟當初他裝病騙過二皇子與大夫之時,都是她紮針的功勞。
可這大夫卻說,她是真的疼到虛弱,疼到蒼白?
魏京華卻是抿嘴笑了笑,又把藥丸放回了瓶子裡,“現在還能忍受,便不必吃藥,你彆的話也許不實,有一句倒是不假,越是依賴這藥,毒發的間隔就會越短。我可不希望自己因‘毒’,倒成了癮君子。”
大夫愕然一愣,吸了口氣,錯愕的看著她。
眼前這個柔弱的女孩子,此時在他眼裡,卻莫名的有些威猛高大。
契丹人崇尚勇武,更佩服勇敢且內心堅韌強大之人!
“隻是耶律嶧當初說,你打勝一仗,便多給你一顆藥丸。”魏京華搖了搖自己手裡的小瓶子,“如今這話已經無效,他還會信任你嗎?”
如今身在敵營,有兩種情況最危險。
第一種,是他們對耶律嶧來說沒有用,沒有用的人隨時可能被除掉。畢竟耶律嶧可不像是心慈手軟的人。
第二種,是耶律嶧對他們顧忌太過,想用而不敢用。他駕馭不了的人,隻能除掉!
正如殷岩柏在大夏朝,功高蓋主,且在軍中影響裡過大,而被聖上所不容一樣。
他的存在既然對聖上構成了威脅,那麼無論他有沒有反心……聖上的天下裡,都容不得他。
“我去找他談。”殷岩柏垂眸說道,“他是個有野心的人,有野心,就得敢於冒險。”
殷岩柏衝魏京華點了點頭,提步出了營帳。
那大夫抬起頭來,看著魏京華,“姑娘打算如何脫身?又打算如何處置老朽?”
魏京華歪著頭,沉默片刻,“我不喜歡計劃太長遠的事情,因為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往往人計劃的很完善,但事到臨頭,卻還是要隨機應變。”
大夫愣了片刻,咧嘴笑了笑,“那老朽就等著姑娘您隨機應變吧。”
他話音間透出的語氣,不知是無奈多一點,還是苦笑多一點。
魏京華坐在一旁調整呼吸,她沒再用針,卻是用手指點按揉掐著自己的穴位,以便刺激機體,激起身體自己的新陳代謝,排毒之效。
是藥三分毒,能叫身體自己“解毒”,就不要倚靠旁的藥物,如此才能常保持康健之態。
魏京華正閉目養神,按摩不斷,耳中卻傳來一陣陣異樣的動靜。
她猛地掀開眼皮,卻見那大夫也正側耳聽著,他手腳還被綁著,脖子卻是伸了老長。
“怕是遇見彆的兵馬突襲了!”大夫頗有經驗的說道。
魏京華立即把藥瓶子收好,起身到大帳門口。
她掀開帳簾往外看了一眼,隻見營帳外頭,年輕力壯的男子們皆飛奔而出,一個個步伐矯健,牽過自己的馬匹,飛身上馬。
他們手裡舉著兵器,吹著口哨,山呼海嘯般衝出了營地。
魏京華盯著外頭看了好一陣子,卻是沒看見殷岩柏的聲音,也沒瞧見耶律嶧。
“耶律嶧之所以能有這麼多人追隨,除了因為他是長子,理當是世子以外,也是因為他自己驍勇無比。”帳內的大夫沉聲對魏京華說道,“每次打仗,他都是先鋒,身先士卒。所以他帶出來的騎兵,都是勇武之人。”
魏京華回過頭來,看了那大夫一眼,“如此說來,你還挺崇拜他的?”
大夫苦笑一聲,搖了搖頭,“以往的確如此,今日卻有些……有些失望了。”
魏京華微微挑眉,“一次就失望了?”
“人還有幾條命呢?勇武是好,但心硬、狠厲、嗜殺就不好了。”大夫輕歎,低聲咕噥,“姑娘你說的對,我們學醫之人,難道最開始學醫的初心,就是為了學來害人的嗎?那得是多陰暗的內心呀?”
“隻是人走得久了,在這世上被磨礪的久了,混混沌沌之中,卻忘記了自己的初心,也迷失了自己。”
大夫低著頭喃喃說道。
他沒注意魏京華什麼時候,竟悄悄走到了他後頭。
更沒注意到,她什麼時候握了一把短刀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