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這是對二公子的病有好處的。”麗麗說。
耶律泰細細看去,竟然連平日裡的飲食起居,服藥忌諱,四季不同注意之處,都寫上了,很是詳細。
“一看就是用了心的,不錯!不錯!”
耶律泰目光更是,臉麵微微發紅,透著興奮。
“她一直都沒有生氣,態度很平和,婢女說自己是烏拉麗光的妹妹,她也沒有在意……後來,婢女不過說了一句,她對二公子真好,她立時就翻臉了,說婢女話多,還說婢女狂妄……”
耶律泰目光微微一沉,沉默良久,長歎一聲。
“這女子有趣,她不但有本事,性子也對我的脾氣,若能叫她留下……”
他話未說完,便搖了搖頭。自覺此事困難。
“她竟沒有說我姐姐的壞話,但也沒有隱瞞自己的情緒,我說我姐姐做得不對理當受罰時,她說,喜歡我的說法。”烏拉麗麗遲緩說道。
耶律泰重重點頭,“我就喜歡她的坦蕩直爽。”
“二公子不覺得作為一個女孩子來說,她的心腸太硬了嗎?”麗麗歪頭問道。
耶律泰哼笑一聲,“那你以為,她該怎麼做?夷離堇險些要了她的命,麗光卻抱著她的腿,在帳外逼迫她。你覺得她該妥協?”
麗麗皺著眉,一時沒說話。
“能夠不被旁人的目光,旁人的評判標準所綁架的人,乃是有原則的人,唯有這樣的人,才能成就大事,也才能與她合作!”耶律泰緩緩點頭,“等父親回來,我就要把今日的計劃告訴他,要儘快把晉王迎來。”
“她若不是這樣的性格,反倒像牆頭草,因為旁人哀求幾句,因為旁人哭兩聲,就妥協……我倒不敢與她合作了。”
麗麗茫然的看著二公子,她有些聽不懂二公子的意思。
大約這叫她不懂的地方,就是郡王高看二公子的緣故吧?
魏京華不知道這耶律泰心裡還有這麼多彎彎繞繞。
也不知道,是因為她的反應,正合了他的心意,他才真正下定決心要依計劃把晉王迎來。
此次戰役,鬆漠郡王沒有親自去,是派了他麾下大將,帶了那隻她給的白瓷瓶,前往突襲耶律嶧的軍營。
聽聞耶律嶧已經挪移了駐軍的地方。
他們是逐草而生的遊牧民族,遷移起來非常快。
想要在草原上尋找到他們的落腳之處,茫茫原野,其實並不容易。
但耶律泰有他可以“作弊”的手段。
他親自馴養出來的那隻鷹,就像是從高空舉高望遠的偵察兵。
那鷹飛得高,飛得快,目光犀利,幾百尺的高空之上,它甚至能看見自己的獵物,更不用說是兩萬人的軍營了。
那鷹很精,它非得很高,遠在弓箭的射程之外。
它偵查到敵情之後,就會飛回來告訴耶律泰,帶著他的人馬前往追逐耶律嶧。
此次突襲,是在夜裡。
耶律嶧白日趕路,夜裡本就疲憊不堪。
他雖安排部署有偵查守衛的兵吏,但疲憊之下,敵軍突襲,他隻有招架的功夫,還擊之力卻是疲軟。
鬆漠郡王的麾下大將,意圖也不在於團滅他。
畢竟都是契丹的兵馬,若能和平解決父子間的紛爭,把自己的騎兵還收攏到自家兵馬之中,在這西北草原之上,他契丹才能日漸強大。
倘若他們整日自己人打自己人,反倒叫其他遊牧民族儘看他們的笑話,然後坐收漁翁之利!
就比如一直想吃掉他們的月氏!
耶律嶧對殷岩柏一直有防備,甚至不許他獨自衝殺入敵軍陣營。
殷岩柏打仗之時,驍勇無比,他是大將,卻總是衝殺在最前頭。
現在有耶律嶧故意壓製著他,他的氣勢有些發揮不出來。
幸得鬆漠郡王的大將,終於得了機會,猛地衝過耶律嶧的防守,衝到殷岩柏的身邊。
“有機會與晉王交戰!真是我的榮幸!”大將喝了一聲,長槍耍的虎虎生風。
殷岩柏散漫抵抗,並不十分專注。
直到對方大將忽然從懷裡摸出一個東西,猛地向他投擲過來。
殷岩柏低喝一聲,“嗬!戰場之上,竟用暗器!”
他餘光一瞟,卻又覺得奇怪,這暗器怎麼光溜溜的,連個棱角都沒有?
沒有鋒利棱角的暗器,還能殺人嗎?
他下意識的抬手抓住那“暗器”,單手握著長戟,架開對方的長槍。
夜裡光線不明,他握著“暗器”心裡卻是急跳。
他瞪眼看著手中之物,“這是……是那解藥的瓶子?!”
話音未落,他的散漫儘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十二分的全神貫注。
他手裡的長戟,立時化作一條威武巨龍,咆哮撲向對方大將。
“她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