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京華,醫行天下!
“那使臣怕是活不成了吧?”魏京華在帳內小聲問道。
殷岩柏沉默片刻,微微點頭,“大夏使臣為何這時候來契丹?”
魏京華眉頭一挑,“該不會是……聖上已經知道你並沒有在那場大火中,所以要趕儘殺絕?”
說完“趕儘殺絕”四個字,魏京華就後悔了。
因為殷岩柏的眼眸迅速的暗沉下去,他本就冷厲的線條,此時更顯得剛毅冷漠。
他心裡殘存的那點兒親情,不知此時還剩下什麼,是否已經被消耗殆儘……
“呃,應該是我多想了,不管你我二人,是否已經葬身火海,總之態度是表明了的,放棄了大軍,放棄了王爺的爵位,你現在就是個平民,對聖上已經沒有任何威脅力了,他也不必忌憚你。”魏京華嗬嗬一笑,“女人就是愛多想。”
殷岩柏抬頭瞟了她一眼,“不用安慰我,放火離開的時候,我已經都想明白了。”
他神色平靜,語氣也波瀾不驚。
“那一把大火裡,過去的殷岩柏,晉王爺,是真的被燒死了。”
他說的堅決。
魏京華跟著點點頭,倘若不是遇見耶律嶧,如果不是因傷耽擱,他們這會兒隻怕已經逍遙自在的過兩個人的小日子了。
“唔……”魏京華正欲開口說話,腹中卻一陣絞痛。
殷岩柏疾步上前,雙臂橫抱起她,“怎麼了?”
魏京華揉了揉肚子,“餘毒尚未肅清,不過這個間隔時間我已經很滿意了。”
她給耶律嶧吃的是止咳的糖丸。
耶律嶧當初喂給她吃的可是實打實的毒藥。
解藥她也有,但她並不希望自己依賴解藥——是藥三分毒,解藥雖能解毒,亦會損傷人的身體。
人的身體,就像我們所居住的這個大環境是一樣的,體內自有一套“淨化係統”,通過人體自己的新陳代謝,把體內的毒素排出去,才是有利無害的。
隻不過,她要忍受常人難以忍耐的痛楚。
“我想喝些溫熱的茶水,你叫人送來……”她躺在軟榻上,聲音虛弱的說道。
殷岩柏快步來到桌邊,他摸了摸茶壺,茶壺裡的水已經冷了。
他又往軟榻上看了一眼。
女孩子白淨的小臉兒緊緊的皺在一起,原本就白皙的皮膚,此時在燈燭的光下,更是白的近乎透明。
他心頭悶悶的,恍如被人打了一記重錘。
偏偏他毫無還手之力……她是一個女孩子呀,為什麼要叫她承受這樣的痛苦?
倘若能叫他替她疼該多好?
“送熱茶過來!”他衝門口守著的侍衛說道,語氣沉沉,臉色更是不好。
帳外的侍衛應了一聲,可這麼一去,竟是好半天都沒回來。
魏京華蜷縮在軟榻上,整個人弓成一個蝦米。
殷岩柏蹲在一旁,握著她的手,看著她勉強笑著忍疼的樣子……當真比他自己疼,還叫他痛苦。
“怎麼去了這麼久?我去……”殷岩柏的話還未說完,就被魏京華反抓住手。
“沒……沒有那麼疼,你手熱,為我暖一暖也好……”她拉住他的大手,放在她肚腹之上,隻隔著一層薄薄的裡衣。
殷岩柏眼眶一酸,堂堂男子漢,他差點落淚。
她肚腹確實很涼,他的手掌很熱,熱乎乎的蓋在她肚腹之上,好似一個小火爐,要融化一塊堅冰。
他全身關注,運氣到手掌,“可以揉一揉嗎?”
魏京華強撐著力氣,“順時針……”
他灌注著內力的手掌,輕輕的,沿著順時針方向揉著她的肚子。
看著她的小臉兒,他一絲不耐煩也沒有。
倘若不是因為毒,倘若她不必忍受痛苦,這一刻他守護在她身邊,為她做這麼一點點微不足道的小事……該是多麼美好。
“很舒服……”魏京華掀了掀眼皮,似乎有些累又有些困。
“閉上眼,睡吧。”殷岩柏低聲說著,他的手掌越發熱乎熨帖。
源源不絕的渾厚內力,透過他的掌心,溫暖著她的肚腹,也安撫著她的疼痛。
她睡著的時候,嘴角竟然是微微向上翹的。
這麼一點點小事,就能讓她這麼高興滿足?
殷岩柏盯著她的臉,安靜的看了好一陣子。
確定她已經睡熟,不會再疼醒,他輕輕起身,闊步走到帳外。
這會兒天色已經完全暗了,漫天的星辰,如同撒在一塊黑布上的碎鑽。
“您要的熱茶水……”侍衛這才把熱茶壺提了過來。
殷岩柏沒有伸手去接,他垂眸看著侍衛,“你是回了都城燒的茶吧?”
侍衛窘迫的壓低了腦袋,“遇見了大夏的使臣,被他們招呼過去伺候……”
“契丹族沒有人了?隨便就拉人去伺候?”殷岩柏本就氣兒不順,聞言,他愈發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