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拍了拍殷岩柏的背。
“我先去宴席上了。”耶律泰說完,便叫人拖著那使臣的走了。
殷岩柏與魏京華在夜色之中相顧無言。
他張了張嘴,又覺得沒什麼好解釋的,就算那個人沒有說那麼一番話,他也不會留他活命了。
魏京華上前幾步,伸手主動牽住他的手。
殷岩柏眼目不由一瞪,低頭看她。
“我醒來沒看見你,有點兒著急。”她小聲說。
殷岩柏心跳驟然加快。
魏京華提步往回走,牽著他的手,也牽動著他……
兩人還未進帳,便聽見宴席那邊傳來劇烈的爭吵聲。
魏京華側臉看過去。
殷岩柏細察她臉色,“我帶你去看。”
沒等魏京華同意,他便把她抱起來,步伐敏捷矯健的帶著她穿行在大帳之間。
“是我殺的!如何?”耶律泰站在一群大夏使臣的中間,胸膛挺的高高的。
“敢問二公子是什麼意思?為何要殺使臣?”使臣轉臉看向耶律鬆石,“鬆漠郡王又是何意?當晉王不在,大夏便對契丹族也沒有監管之力了嗎?”
“嗬嗬,這話是你說的,可不是我爹說的!”耶律泰笑了笑,“不過這與我殺他沒有關係。他摸迷了路,撞見我的小妾,竟然色心大發,對我的小妾動手動腳……我不該殺他嗎?”
使臣們聞言,齊齊倒吸了一口氣。
“我知他是朝廷派來的,也不願與你們起這樣的衝突,但你們在契丹族,不能如此的放肆,不尊重我契丹吧?”耶律泰仰著下巴,很是威風。
使臣們一個個敢怒不敢言,隻是看著那使臣已經漸漸冷硬的身體,眼底都藏滿了懷疑。
到底有個年輕的使臣忍不住,小聲說了一句,“吳大人根本不是那樣的人……”
“你說什麼?”耶律泰立時轉臉盯著他。
“他說我們的錯,我們認。但聖上對契丹族的交代,你們也得遵行吧?”為首的使臣立即說道。
“今日不早了,明日再議吧。”鬆漠郡王起身說道。
不等大夏的使臣挽留,他便揚長而去。
耶律泰嗬嗬一笑,把使臣的屍首交給他們,也轉身而去。
篝火的宴席周圍,原本還是把酒言歡的氣氛,轉眼之間,隻剩下一群使臣,欲哭無淚,麵麵相覷。
“如果……”那年輕的使臣左右看了一眼,小聲說道,“如果晉王還在我大夏,還領著兵馬……西北這些遊牧民族,豈敢是這樣的態度?”
魏京華聽聞此言,抬眼看向殷岩柏。
卻見他麵上冷冷淡淡。
其他的使臣聞言有些沉默不語,有些點頭附和,“是啊,晉王在的時候,小族都是服服帖帖……就連月氏也沒有如此肆意妄為!”
“說這些還有什麼用!”為首的使臣厲喝一聲,“如今好好商議,如何勸得鬆漠郡王出兵攻打月氏吧!這是故意做給咱們看呢,咱們十幾個人,想全須全尾的回去,少不得要低頭做人……”
使臣說完,竟然沒理同伴的屍首,轉身去了給他們安排的營帳。
為首之臣都沒理那屍首,其餘追隨他的使臣,自然也不敢多言。
待人都走了以後,竟然隻剩那吳姓的使臣,孤零零的躺在明亮的篝火旁邊。
周遭的酒桌上還有未喝儘的酒,未吃儘的肉,火光中的乾柴劈啪作響,那孤零零的屍首橫在酒肉中間,格外刺眼。
殷岩柏見認識他的大夏人都已經遠去,他從營帳後頭走出來。
“把他抬去埋了吧。”他吩咐道。
一旁的契丹侍衛笑嘻嘻說,“大夏使臣都不管,咱們也不用管,抬出仍了,不拘是狼是豺狗,還是禿鷹,就會把他啃的渣都不剩!”
殷岩柏緩緩抬頭,看了那侍衛一眼。
片刻的寧靜,侍衛摸了摸發涼的後腦勺,收斂笑意一本正經,“是……這就選個風景好的地方把人埋了!”
殷岩柏未再多言,過來牽著魏京華的手,闊步離去。
魏京華回到營帳中,因為先前睡了那一陣子,這會兒兩人躺下,她卻睡不著。
她發現殷岩柏的大手覆蓋在她的肚子上輕輕的揉,比她自己紮針還好用,睡醒她的肚腹就不疼了。
這會兒她又拉過殷岩柏的手,搭在自己的肚子上。
殷岩柏原本已經困的睜不開眼睛,這會兒卻唰的掀開眼皮,“又疼了?”
魏京華笑著搖搖頭,“不疼,就是覺得特彆舒服。”
殷岩柏麵色一緩,咧嘴而笑,“沒想到我還有這本事,日後,哪裡不舒服都告訴我,醫者不自醫,正好,我能醫治你。
魏京華心頭一暖,鑽進他懷裡。
被窩裡安靜了好一陣子,她睡不著,忍不住問,“你怎麼會想著叫人埋了那使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