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劍之人猛的把劍柄往前一推,鬆開手指。
使臣帶著貫穿胸膛的劍,仰麵轟然倒地。
魏京華也微微抬頭,看著使臣對麵站著的男人。
“二公子怎麼離席了?”她問。
耶律泰眯了眯眼睛,“一群蠢貨,眼高於頂,還以為我爹出戰月氏,是因為怕了他們,還裝模作樣的說,如果我爹打了勝仗,他們就在皇帝麵前為我美言,減免我殺了昨夜那使臣的罪!哈哈,蠢貨,我今夜再殺一個,他們還能不能為我美言了?”
魏京華挑了挑眉梢。
“你是怎麼回事?”耶律泰皺眉看著魏京華。
魏京華咳了一聲,“呃,我本應該呆在帳內不出來的,但待了整整一日,要把人悶死了,我想,趁著夜色,他們又在飲酒,應當不會遇見,我便出來走走,透口氣……”
“魏姑娘是為了救我!”烏拉麗光從後頭跑上來,急忙解釋,“這使臣好生不要臉!他非說我是妓子,硬要叫我伺候……若不是魏姑娘救我,婢女現在就、就……”
烏拉麗光臉麵通紅,要滴出血來。
耶律泰聞言愈發生氣,他瞪眼看著魏京華。
魏京華歉疚的朝他笑了笑,“我明日不會再出來亂走了,不,我現在就回去大帳裡,再不出來了。”
“站住!”耶律泰語氣凶悍,“你以為我在生你的氣?”
魏京華狐疑的轉過身來。
耶律泰搖了下頭,“不對,我確實在生你的氣,但你根本沒搞明白我為什麼生氣!”
魏京華瞪了瞪眼,男人的心思那麼難猜……她有不是耶律泰肚子裡的蛔蟲。
“他不過是大夏皇帝的走狗!仗勢欺人的東西!而且他背後的依仗真的有那麼大的勢力嗎?嗬,看不清形勢,看不清自己!”耶律泰抬腳靠近魏京華,氣得眼睛圓瞪,“就為這麼個玩意兒,你竟然放他活命,寧可把自己的消息走漏出去,讓自己落於險境?嗯?”
魏京華一時呆愣愣的,好吧,她確實沒有領會這二公子生氣的那個點。
“你日後能不能把你大夏婦人那套婦人之仁收一收?這是在草原,是弱肉強食的地方,不是在你那講究假仁假義的大夏!”耶律泰氣鼓鼓說。
魏京華撇了撇嘴,“怎麼還地域歧視起來了?”
耶律泰哼了一聲,“你說今日在帳內悶得難受,是嗎?”
魏京華扯了扯嘴角,“你是要說我嬌氣?還是要指教我不必這麼委屈自己?”
耶律泰無奈的翻了她一眼,“感情我剛剛的一番話,都白說了!”
魏京華嗬嗬一笑,“沒白說,我知道了……天晚了,我不轉了,回去睡了。”
烏拉麗光的目光在二公子與魏京華身上掃來掃去……她覺得哪裡似乎不太對,但歪著頭,又想不明白。
“走了!”魏京華喊了她一聲。
烏拉麗光立即跟著她往帳房裡去。
“我覺得二公子看魏姑娘的眼神不太對勁兒。”烏拉麗光坐在桌案邊,低聲說道。
“哪裡不對勁兒?”魏京華無奈想笑。
“暗沉沉的,挺複雜……他是不是對魏姑娘有什麼想法呀?但是魏姑娘不是已經和晉王爺在一起了嗎?”烏拉麗光嘀嘀咕咕。
魏京華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了,“麗光,你一向如此口無遮攔,想到什麼說什麼嗎?”
烏拉麗光一笑,伸手拍了下自己的嘴,“您彆生氣,其實婢女已經因為不會說話,挨了好幾次罵了……”
魏京華深深看她一眼,她原本想說,日後說話前先過過腦子,即便是提問,也要先想想這問題會不會引起誤會和麻煩……
但開口之前,她轉念一想,也許正是因為烏拉麗光的口無遮攔才叫她活到了現在——人人都知道她沒有心機,沒有城府,即便她說了什麼,也是無意為之。如此便不會那麼防備她,隻消避著她,不該她聽得話,不叫她聽到就是了。
“沒有的事,因為我給二公子紮針醫治,所以他對我也格外照顧罷了。”魏京華坦然說道。
烏拉麗光立即點了點頭,“哦,原來如此……”
主仆兩個說了一陣子,便各自睡了,誰也沒想到那個對魏京華“格外照顧”的耶律泰,竟然在夜裡做了那麼大一件事兒。
耶律鬆石還在營中的時候,也沒有乾出這樣的事情來。
魏京華次日一早起來,她很喜歡晨跑,喜歡早晨朝陽未升,天地間還是一股凜冽清新的空氣時,到大自然的懷抱裡,好好呼吸新鮮的空氣,吐納胸中濁氣,整個人似乎都能隨著呼吸而開闊許多。
可今日她一掀開帳簾,就覺得氣氛有點不一樣。
“是不是大夏的使臣已經起來了?”魏京華問帳外的守衛,“我以為他們昨夜裡飲酒,今日必定要起的晚,所以想出來……沒事,他們起了我就不出去了。”
她正要往營帳裡頭縮。
帳外的守衛卻是躬身伸手,“二公子交代了,您隻管出來活動,不必擔心什麼大夏使臣。”
這話說的霸氣,不必擔心,而不是“趁早回來”。
“他們昨夜宿醉的厲害?”魏京華笑著還是走出了大帳。
帳外的空氣真好,乾淨又純粹,還帶著清晨特有的清涼與芬芳。
“不是,您往後都可以自由活動,不用顧忌誰了!”守衛說道。
魏京華聞言一愣,心底更是不由大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