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泰更是鼻血橫流,一臉茫然。
魏京華氣喘籲籲的從後頭追上來。
耶律泰看看殷岩柏,又看她,“阿……”
他遲疑了片刻,這畢竟不是在帳內,而是在外頭,在眾多將士麵前。
耶律泰臉色僵了僵,他牙一咬,心一橫,終於開了口。
“阿姐,姐夫這是怎麼了?”
姐夫這稱呼,總算是順毛捋的撫慰了殷岩柏煩躁氣憤的心。
他重重的哼了一聲,表情卻略有緩和。
“你誤會了,”魏京華表情尷尬,她伸手輕扯了扯殷岩柏的手,“不是你想的那意思……你……你叫我怎麼說?”
她臉麵羞紅一片,本就羞澀內斂的性格,如今又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她愈發不善言辭。
“鬆開鬆開……”耶律泰揮揮手,叫抱著殷岩柏腰和腿的將士都鬆手。
隻要魏京華那一隻纖細的手牽著他,比十個八個大男人都拽的牢!
“我這會兒是真的看明白了,”他抹了把鼻血,蒼涼的笑了笑,“根本就沒有縫的蛋,蒼蠅也叮不動。”
殷岩柏嗬的冷笑,“看來蒼蠅不是不想叮,而是叮不動?”
“想不想叮,是蒼蠅的事兒,或者也不能怪蒼蠅,因為這是蒼蠅的本性……是生來就如此的。”他看了眼魏京華,但這次他刻意的很快的就收回了目光,他認真看著殷岩柏,“就像英雄惜英雄,我爹特彆信任敬佩殷將軍。英雄愛美人,殷將軍你特彆看重魏姑娘,這都是天性。”
“二公子善言辭,這話不假。”殷岩柏哼了一聲。
“我爹被他的長子,他的親兒子給殺害了……這樣的時候,我、沒有心思想彆的事了。以往我沒有想過,這樣的擔子會這麼突然的落在我肩膀上。”耶律泰緩緩說道,每一個字,他似乎都極其用力。
他說著拱手看著殷岩柏。
“如今,我無可逃避,無可推諉。耶律嶧殺父篡權,禍亂契丹,懇請殷將軍放下芥蒂,幫助我一同抗敵!我必要親手殺了他,為我爹報仇!這賊子,天理難容!”
帳外的大將們一時摒氣凝聲,安靜急了。
魏京華還不知昨夜合擊的結果,這會兒她隻是聽出來,耶律嶧跑了。
但他所帶兵馬損失如何,他還有多少氣力,她卻是不知。
“你放心,這是郡王生前的時候,我與他立下的盟約,我必定守約,直到鏟除了耶律嶧。”殷岩柏挺身而立,筆直如鬆,“希望二公子不辜負郡王之托,在這西北廣闊的土地上,振興契丹。”
“我必如此!”耶律泰拱手說道。
他們相互行禮之後,矛盾暫時化解,雖然耶律泰的臉上還帶著鼻血……
但兩個人彼此間的氣氛,卻是比先前好了許多。
也許不叫殷岩柏打了這一拳,出了這一口惡氣,他的心氣兒絕不能平。
契丹人接下來還有許多事要忙。
他們要收拾戰場,要安葬耶律鬆石,而後還要確立政權。
這些事情,有些殷岩柏可以插手指揮,但有些事情,他則是故意躲開了。
“我畢竟曾是大夏的王爺,他們以往在戰場上也見過我,對他們來說,我是外族人。”殷岩柏躲在大帳內,對魏京華解釋,“而且我也確實是外族人,我們早晚都要走的。”
魏京華嗯了一聲。
門外立時響過一陣匆匆的腳步聲……那腳步聲像是故意放輕了,但對於殷岩柏的耳力來說,還是太響了。
他咧嘴嗤笑,“自作聰明。”
“你也不用怪她,自打你回來以後,烏拉麗光就不敢進帳伺候了,有什麼事都是在帳外小心翼翼的問。”魏京華笑著說。
“本就該如此。”殷岩柏說。
“對了,說起來,她倒是很崇拜你,而且耶律泰之所以殺了那十幾個使臣,跟你也有關係。”魏京華挑了下眉說。
殷岩柏聞言一愣,“他殺使臣的時候,我已經去打月氏了吧,怎麼跟我有關?你莫要認了他作弟弟,反倒把我當外人了!”
魏京華輕哼一聲,“你彆不承認,你同鬆漠郡王去打仗的事兒,提前跟我說了嗎?經過我同意了嗎?”
殷岩柏聞言瞪大了眼,他去打仗還要經她批準啊?
“嗬嗬,我……我不是留了一封信給你嗎?”
魏京華點了點頭,“就是那封信呀,那封信我給烏拉麗光看了。她被夷離堇背叛,心中正惱恨男人的時候,卻看到你那麼一封信……頓時對大夏的男人頗有好感。她就好奇的去看宴席上那大夏來的使臣是什麼樣子。叫她看見大夏的使臣,抱著契丹的歌舞伎飲酒作樂也就罷了……還叫她撞見了一個吃醉酒離席小解的使臣。”
殷岩柏立時瞪圓了眼睛,凝神聽著。
“她調頭就跑,我恰出帳透口氣,就遇見了。她朝我求救,我沒道理見死不救呀,我去給了那使臣一腳,沒想到使臣已經把我認出來了,還淫詞浪語的假裝沒認出我。”
殷岩柏立時捏緊了拳頭,關節哢哢作響。
“你彆生氣。”魏京華的手搭在他手上,“耶律泰在他喊叫出我的名字之前,就一劍讓他安息了。”
殷岩柏重重的哼了一聲。
“而後耶律泰覺得留著這麼一群高傲挑事兒的使臣,實在是個麻煩,所以就……”魏京華抬了下下巴,“那些事情你都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