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刻,它還在享受他的誇讚呢,這不過一眨眼,它卻像是惱了。
耶律泰也看出獒犬的敵意。
“它這是……我說錯什麼了嗎?”
魏京華抿嘴笑了笑,“小家夥……它不喜歡彆人這麼稱呼它。”
她聲音小小的,似乎惟恐星辰再聽見。
但她臉上含笑的樣子,卻分外俏皮可愛。
徑直把耶律泰看愣了。
獒犬的耳朵多靈呀,耶律泰都能聽見的話音,星辰豈能聽不到嗎?
它當即憤憤的離開魏京華的腳邊,小屁股一扭一扭的回到紫麒麟的身邊。
殷岩柏的目光在魏京華與耶律泰之間這麼一掃,他當即冷哼一聲,闊步撞開耶律泰,上前攬住魏京華的肩頭。
“如今耶律嶧已經兵敗戰死,契丹也獨立門戶。我承諾鬆漠郡王的事情已經做到了。恕不久留。”他說完,低頭看了魏京華一眼,“看夠了西北的天高地闊沒有?我們南下?”
“好……”魏京華點頭而笑。
耶律泰的表情僵了僵,“阿姐……姐夫,不多住幾日嗎?還未慶功……”
“報——”
他話未說完,山坡上卻是疾呼一聲。
幾個人的目光都向報信兒之人看去。
“找不到耶律嶧的屍首!”
“不可能!”耶律泰眉頭一皺,“我明明看見他被流矢射中,不止是我,好幾位大將都看到了!”
“回稟單於!找到一個身穿耶律嶧騎裝之人,卻並非是他,似是月氏兵卒!”
耶律泰與殷岩柏對視一眼。
“月氏撤兵之際,他扮作了月氏的兵卒逃離了嗎?”殷岩柏低聲說道。
“他可真夠……”耶律泰咬牙攥拳,狠狠說道,“真夠能屈能伸的!”
堂堂契丹世子,扮作月氏的兵卒,雖說是為了活命,但也不是誰都能做到的。
耶律嶧這份兒“韌勁”倒叫魏京華驚歎佩服。
“耶律嶧未死,還求姐夫暫不離開!”耶律泰目光灼灼看著殷岩柏。
“他即便逃了,卻也不過是孤身一人,他身邊還有什麼親隨?他還能成什麼氣候?單於用不到我了。”殷岩柏推辭說。
“姐夫,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耶律泰低聲說。
殷岩柏表情僵了僵,“罷了,左右他躲不了幾日。”
說完,他攬著魏京華的肩頭,便往山坡下去了。
紫麒麟一家也跟在他們後頭。三隻獒犬一麵走,還一麵相互咬著,玩鬨著,其樂融融。
“稟單於知道,在我們大戰之際,卑職瞧見月氏昆彌離開戰場,在這山上與魏姑娘單獨說了好一陣子的話。”那大將話音頓了頓,眉頭卻皺得緊緊的,“會不會……月氏昆彌已經說服了魏姑娘,離開契丹之後,轉而去月氏?”
耶律泰麵色一寒,緩緩轉過身來看著那大將,“你覺得月氏昆彌能許給她什麼,是我不肯給她的?她為什麼要舍近求遠?”
大將支支吾吾,頗有些語塞。
耶律泰上下打量他一眼,“你跟月氏,不會暗中有什麼往來吧?”
“沒有!末將對單於忠心耿耿,絕對沒有與月氏往來!”大將連忙說道。
耶律泰冷笑一聲,“那我不妨告訴你,魏姑娘數次救了我的命,與我是過命的交情,我叫她一聲阿姐,你以為是叫著玩兒的嗎?她原比我親姐姐還親!若沒有她,莫說我,就連你的妻兒,你家中親長,也不知死了多少次了!懷疑她?先摸摸你的良心!”
大將被罵的臉色難看,腰都直不起來。
耶律泰轉過身,望著正被清掃的戰場,長歎一聲,“天下……無不散之筵席呀……”
遠處的河邊上,殷岩柏緊緊攥著魏京華的手。
他們身邊的一家三口打打鬨鬨熱火朝天。
但這兩人之間的氣氛,卻有點不同尋常。
殷岩柏的眉頭都快擰成一個疙瘩了。
魏京華瞟了他一眼,又瞟一眼,“你怎麼了?吃錯藥了?”
“你不是大夫嗎?吃錯藥了你不會給治嗎?”他語氣很衝。
魏京華挑眉,她惹他了嗎?
“你是吃槍藥了,這我可治不了,你隻能找給你下槍藥的治。”她調侃道。
殷岩柏眯眼夾了她一眼,“就是你下的,隻能找你治!”
魏京華籲了口氣,“找打是吧?彆看我打不過你,我還有後援團呢!”
星辰一聽,立時跑了過來,衝著殷岩柏汪汪直叫。
殷岩柏撇了撇嘴,“你看紫麒麟的崽子多厲害?什麼時候你才能給我生個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