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都腫了,您彆動,外傷還是小,裡頭的骨頭傷了是大!”軍醫給他抹著藥。
他在自己帳中,疼得直抽抽。
原本他還想說,今夜趁夜就撤離這裡,回到大夏的城邑當中,那更安全些。
可現在,他疼的動都動不了。
“還是明日吧!明日回城,立即押送叛徒回京!”
簡豐疼的想罵娘……他忽然想起晉王的娘,也是當今聖上的娘……算了,他還是彆罵了。
簡豐昨夜睡的不踏實,一動就疼。
夜裡安靜,他反而疼的更厲害,渾身就像被車馬輪子輾軋過一樣。
天快亮時,他剛眯了一會兒,就聽外頭喧嚷起來。
他嚇得驚坐而起,“月氏、月氏騎兵來啦!”
帳外的侍衛立時衝入帳中,“將軍?將軍有何吩咐?”
“外頭是什麼聲音?如此喧嚷?”簡豐要氣瘋了。
“是契丹人,帶著許多騎兵……”
“他們反悔了?”簡豐嚇得臉色驟變,他早聽說草原上的遊牧族,從來不講信用,即便立定了合約,他們也能撕毀約定,翻臉不認。
昨日契丹沒動手,他便放鬆了警惕,以為威脅隻會來自月氏……
“他們不是喊那魏姑娘公主嗎?抓住姓魏的,刀架她脖子上,看契丹認賬不認賬!”簡豐說話間,腦仁一跳一跳的疼。
“不是,將軍息怒,您息怒……”侍衛臉都急紅了,越急越說不清楚,“他們不是來打仗的,是來送禮的,送來的騎兵……”
簡豐聽的一腦門兒官司,一句也沒聽懂。
他一腳把侍衛踹開,披衣提槍出來,他還以為義父舉薦他來是什麼美差,如今才知道,這是提著腦袋在辦差!
他要趕緊!趕緊回到京都去!
“怎麼回事?”簡豐大罵一聲,眼前的情形,卻叫他有點兒傻。
魏京華身邊站著幾個彪形大漢,看起來年輕又孔武有力的。
晨起漸漸升高的太陽,照在他們身上,他們露在外頭的肌肉簡直像抹了油一樣發亮。
“他們是……”
“我等受單於所托,領一千騎兵,護送我公主去往大夏京都,待我公主平安到達,我等方才算完成任務!”幾個人開口,聲音震耳欲聾。
簡豐的耳膜顫了顫,腦袋裡嗡嗡作響。
什麼東西?他還琢磨著入了大夏境內,就把魏京華,殷岩柏幾個帶上枷鎖鐐銬!
耶律泰竟然玩兒這一套?派騎兵護送?
“既是派人,何不多派點兒?派一千人,玩兒呢?他若拿不出手,便不要送,我大夏自有人護送!他若拿得出手,不如多送點兒,也免得惹人嘲笑!”簡豐嘴欠,加之他那嘲諷的臉。
幾個契丹的勇士攥著拳頭想揍他。
魏京華搖了搖頭,“犬吠之聲,不用理會,多謝單於好意,多謝諸位費心勞力。”
“保護公主,我等的榮幸!”幾個將軍當然知道他們的親族,當初得以在那湖邊保全了性命,平安無虞,都是賴魏京華的幫助。
如今能被指派來護送她,家裡的親人們都分外高興,說是報恩了。
他們雖血氣方剛,生性暴躁,卻也能聽命。
魏京華不叫動手,他們便隻是冷冷的看了簡豐一眼,轉身各自去整理隊伍。
“不是要啟程回大夏嗎?怎麼你還懶懶散散的,不想走了?”殷岩柏上下看了簡豐一眼。
簡豐的視線觸到他,便不由自主的縮了回去。
“嘁,不過是一千的騎兵,有什麼好得意的?進了我大夏的隊伍,還不是一塊瘦肉,等著被吃?”
簡豐吩咐人拔營啟程。
這邊正在拔營之時,卻忽有斥候來報,“月氏兵馬來了!奔襲速度甚快,約有兩萬人馬!”
簡豐當即腿一軟……怕什麼來什麼啊!
“帶軍的似乎是月氏的昆彌——”隨後又有斥候來報。
“昆彌親自帶軍?怕不是要決一死戰?還是他們有必勝的信心?”簡豐當即就慌了。
殷岩柏他們這邊早已經收拾好了,預備起行。
聽聞月氏來戰,而且是泥靡來了,殷岩柏嗬的一笑,“他到來的是時候,那晚叫他跑了,我還擔心此一去京都,再沒有機會收拾他了!來的正好!”
殷岩柏躍躍欲試,摩拳擦掌,等了半天,也不見簡豐調軍備戰,反而見他帶著中軍,預備跑路。
殷岩柏大怒,禦馬衝到簡豐麵前,“你是主將,遇敵不戰,你往哪兒去?”
“遇敵不戰?我總要打得過才能打,打不過當然要跑!不跑,等死嗎?”簡豐說的理直氣壯。
殷岩柏舉目望向中軍,“騎兵一萬,中軍三萬,還沒打,就說打不過?你是飯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