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大時小的雨,淅淅瀝瀝,下得人心煩不已。
殷岩柏無趣得很,他喜歡每日都摸摸兵器,在校場上出一陣子汗,神清氣爽。
但這雨下的,衣服都是潮嘰嘰的,客棧裡也沒有偌大的校場叫他肆意的比劃練武。
他百無聊賴,隻好去找寇七下棋。
魏京華既不會下棋,也不愛學,她倒是對客棧裡放著的幾本閒書更有興致。
殷岩柏隻好一日大半的時光都泡在寇七郎這裡。
晌午飯的時候,寇七郎留他一起用飯。
殷岩柏眼看勝利在望,他若贏了這局,寇七郎就要在院子裡連翻七十個跟頭。
那一定好看。
“不了,我得回去。”殷岩柏卻把棋子扔回棋簍裡。
“怎麼,不下了?”寇七郎詫異。
殷岩柏瞪眼,“誰說不下了,我還想看七郎翻跟頭呢。”
寇七郎的臉黑了黑。
“但一整日沒盯著她了,她必定又在看書,看的廢寢忘食,我若不去提醒,她便連晌午飯也不記得吃!”殷岩柏拍拍手,“下棋豈能有盯著她吃飯重要嗎?”
寇七郎心頭一酸,他就不該問!
殷岩柏笑嗬嗬的回到他的房中。
果然屋子裡還沒有擺飯,一點到晌午的意思都沒有。
“你又不考科舉,幾本閒書,也能叫你看的那麼津津有味?你做大夫的,不知道按時用膳的重要……”
殷岩柏話音未落,臉色一變。
他以為魏京華在裡間看書,可進了裡間,卻發現空無一人!
不但沒有人!她所看的那本書也掉落在地上。
床榻上有些淩亂,屋子裡沒有她的氣息。
“人呢?”殷岩柏心頭猛跳了一下。
他飛快衝出屋子,隨手抓了差役來問,“晉王妃去哪兒了?”
“沒、沒見著啊?”差役一臉茫然。
殷岩柏又回到屋裡,尋了一遍也沒看見她留下的隻言片語。
她辦事不會這麼不靠譜,她若是出去溜達,必然會帶著人一起。
就算離開一陣子,辦點兒小事兒,她也會留了字條給他!
今日他去找寇七下棋的時候,還問她悶不悶,要不要去街市上逛逛。
她說下雨,哪兒也不想去,就想聽著雨聲,在屋裡看書……
“去客棧裡問,看何人見過晉王妃!查遍所有客房!”殷岩柏有些慌神兒。
他甚至有點兒後悔,他為什麼要丟下她一個人在屋裡,跑去寇七郎那裡下棋?
他就算閒的發黴,在她身邊黴著也好啊!
“魏長使不見了?”寇七郎得了消息,也急忙尋來。
人已經把客棧翻了個遍,莫說客房了,就連灶房,後頭小兒雜役住的小巷都翻過了,根本沒見到她的影子。
“活生生那麼大一個人,竟沒有一個人看見她離開?”殷岩柏臉色冷的駭人,“出邪了不成?”
殷岩柏強壓住自己的憤怒與焦灼。
“今日值守的人是誰?”
簡豐從外頭被人找了回來,“給王爺賠罪,值守的人是末將安排的,怎麼?這麼大動靜是出了什麼事兒嗎?”
他一臉茫然無措,無辜又懵懂。
殷岩柏冷冷一笑,“出了什麼事兒?你是值守的大將,你不知道?”
“向您告罪,因為雨下個不停,又耽擱了路程,末將心裡煩悶,便叫了幾個人一起去酒肆裡喝酒……這不,剛剛被人找回來,還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聖上叫你為首將,你卻帶人去喝酒?玩忽職守,你該當何罪?”寇七郎厲喝一聲。
簡豐臉色訕訕,“是我失職……”
殷岩柏卻搖了搖頭,“你不是失職……是監守自盜!”
簡豐這才猛地抬起頭來,他驚慌且憤怒的看著殷岩柏,“晉王爺,我知道您對我有成見,但您一次兩次的含血噴人,可是要負責任的!您說我監守自盜?我盜什麼了?我到現在連丟了什麼都不知道?”
他呼哧呼哧喘著氣,惱怒的樣子不像是裝的。
殷岩柏眯眼看著他,“好,讓我負責是麼?本王一言一行,都必定負責。”
他豁然起身,點了幾個人跟著他,他要親自去查找線索。
他就不信,一個大活人,被人帶走,能連一點蛛絲馬跡都不留下。
殷戎常武雖還有傷,但聽聞魏京華不見了。他們兩個哪兒還顧得上自己的上,立即從床榻上翻身起來,加入尋人的行列。
沒住在同一客棧的契丹騎兵,也前後得知了消息,知道他們單於千叮嚀萬囑咐,叫他們護送去京都的大公主“丟了”!
這還了得?他們如何對得起單於?這將是他們契丹英雄史上的奇恥大辱!
契丹的騎兵把整個城邑都封鎖起來,拿著晉王與寇七郎的親筆信,把守城門,並滿城搜索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