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犬,愣是震得院子裡的人不敢再張嘴。
耳朵裡終於清靜了。
魏京華笑眯眯上前,蹲在一個女人的麵前,“大姐,不如你告訴我吧?究竟是怎麼回事?我為什麼會在你家假山密道裡?這些賊人又是什麼人?”
那女人身子猛地一顫,她膝蓋底下一片濕噠噠的痕跡。
清風吹過,她身上溢出一股子味兒……
魏京華垂眸輕咳一聲,“你不想死,我也不想殺人,好好的,你老實交代,我放你一條生路。”
“他們是方城城邑裡的惡霸,平日裡就橫行霸道,這次他們說接了個大活兒,要用用我家的地方,事成之後,少不了我家的好處,若是不叫他們用,就殺光我一家老小……”女人眼睛一閉,心一橫,說話倒是麻利。
魏京華哦了一聲,緩緩點頭,“那是什麼大活兒啊?”
“他們沒細說,我也不敢多問,隻是聽了兩耳朵,說要劫一個朝廷的官員,仇家能給這個數。”婦人用手比了個五。
魏京華歪了歪頭,“這是多少錢?”
“五……五千兩。”女人顫聲說道。
魏京華扭頭看向殷岩柏,“我的命這麼值錢呀?”
殷岩柏憤憤哼了一聲,“賣賤了!千金不換!”
魏京華嗬嗬一笑。
那女人已經嚇得抖如篩糠。
“可惜了,這賊人全死了,究竟是誰買通的他們,是誰要給這五千兩沒人指認了呀?”魏京華搖了搖頭。
星辰衝著這一家老小低吼一聲,張嘴舔了舔它的尖牙。
魏京華不曉得它又發什麼脾氣,隻見它衝著一個中年男人走去。
那男人瞟它一眼,忽的站起來,轉身就跑。
“你跑什麼?”殷岩柏翻身而上。
星辰動作更快,它猛地撲上前去,一口咬住那人的褲腳。
那人“啊——”的慘叫一聲,撲倒在地。
他褲腳上也滲出殷紅的血……原來星辰一張嘴就沒輕的,它不隻是咬了褲腳,更是咬了他的踝子骨了。
“饒命!饒命啊!”男人哭叫著。
殷岩柏上前,一腳踩在他肩頭上,“你跑什麼?”
“小人、小人是害怕才跑的……”男人惶恐說道。
星辰嗷唔叫了一聲,張嘴要咬他另一條腿。
“慢著星辰!”魏京華上前看了看那男人,“你是府上管家?”
男人悶悶的應了一聲。
“你認得這些賊人?”
“他們都是橫行方城的人,平日裡也有些交道,我們做生意的不論黑道白道,都要維係好了,才好在這地界兒上混。雖說富戶看起來有錢,卻是最憋屈的,兩頭兒受氣……”
“沒問你那個。”魏京華輕嗤一聲,“你也見過收買那些賊人的人吧?你是他們的中間人?”
“沒……沒有……”男人立即搖頭,臉色都變了。
星辰唔唔低吼著,尖尖的牙齒在日光下,雪亮雪亮的。
“獒犬一口下去,你另一條腿也廢了,如今是你最後說實話的機會。你若說了呢,另一條腿就給你留著。你若不說……瞧見了沒有,那些人就是你的下場。”魏京華抬手,往院子裡一指。
她其實不喜歡威脅人,什麼話好好說,有商有量的不好嗎?
可這世上總有些人,是不喜歡你跟他好好說話的,非得你把刀架在脖子上,他嘴裡才能吐出實話來。
“我、小人……啊啊!”
人有耐心,犬可沒有。
星辰似乎嫌他囉嗦,已經張嘴咬在了他小腿上。
暗紅的血液,順著星辰的尖牙,汩汩流出。
“我認識,我見過!若是再見,必能指認!”男人大嗓門兒的嚷嚷起來,他這會兒是真知道怕了。
惟恐自己說的慢一點,這獒犬就嗷唔一口啃下去。
星辰倒是乖巧得很,魏京華對它點了點頭。
它立即鬆口,蹦蹦躂躂到它爹娘的身邊去了。
那男人的暴汗中鬆了口氣,他腿上隻是被咬破了肉,幸而沒再傷了這條腿的骨頭,否則他就真誠了廢人了……
殷岩柏將這一家老小全都綁了,送進方城郡守的牢獄之中。
這管家則被帶回了他們下榻的客棧裡。
魏京華也洗漱更衣,重新梳了頭。
客棧裡的人這會兒還不知道她已經回來了,當她神情氣爽的出現在眾人麵前時,徑直有幾個人嚇傻了,錯愕的瞪眼看她。
“魏、魏長使?”
魏京華的目光一一掃過那些人,最後落在簡豐的臉上。
簡豐還算鎮定,但他的手指卻隱隱發顫,他的眉頭也不由自主的皺在一起。
他微微側臉,向身後副將看去。
那副將卻不敢抬頭,臉色已經是煞白一片。
“我回來了,先前有人用淬了毒的暗器傷我,將我擄走。幸而我命大,竟沒死成。”魏京華嗬的笑了一聲,“所以擄走我的人,命就不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