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啥,那也是魏家的女兒吧?怎麼倒在外頭租車呢?魏家沒有像樣的馬車嗎?”
海桐聽到人群的議論,委屈的直哭,“老爺也太過分了!竟叫小姐跌這樣的顏麵!”
魏京華卻微微一笑,“這話你可說錯了,辦出這樣的事兒來,跌麵子的怎麼會是我呢?”
她搖搖頭上了馬車,又拉了海桐上來。
果不其然,這事兒還沒過去半日,京都坊間就流傳開了。
說魏敬賢看不慣自家的女兒成了契丹的公主,帶著契丹人來談和……他故意下女兒的麵子,不給她馬車坐,叫她在外租車。
有說他刻薄的,有說他氣量小的……
多多少少,也有少數人說他是有民族氣節的,不向契丹低頭,不賣契丹人麵子!
這話傳的多了,竟傳進了宮裡。
聖上聽聞此言,卻是大動肝火。
“好一個魏敬賢!他有氣節?他不向契丹低頭?怎麼議論是主站還是主和的時候,他站在主和派,叫的那麼歡呢?如今契丹有談和的意向了,他又下契丹人的麵子?感情朝廷是個慫蛋!隻有他魏敬賢有氣節!”
聖上連粗鄙的字眼都罵出來了。
魏敬賢自然少不了被提進宮裡,被聖上劈頭蓋臉的一頓罵,罵他無知,罵他蠢貨……還被罰了半年的俸祿!
魏敬賢氣得牙根兒癢癢……
但同時他也終於意識到,魏京華那個“契丹公主”的頭銜,不隻是說著玩兒的,是真有用的!
魏京華此時卻沒理會坊間的說法兒。
雖然大張旗鼓的租車回了驛館,坊間必有傳言的事兒,她早就料到了。
但回到驛館之後,她卻放下了這件事,而是叫人沏了壺上好的茶,上了上好的茶點。
安撫著海桐,叫她慢慢放鬆下來。
“小姐的院子,被采蓮小姐給占了。婢子和冬草姐姐都被打發去做下力氣的活兒,方淼大哥幾次向老爺提親,求娶冬草姐姐,可是……可是老爺不許。
有一日家裡來了貴客,各處都鋪了大紅的地毯,落葉掃的一片不剩。不知是什麼貴客,那日貴客走了以後,冬草姐姐就不見了……”
魏京華皺著眉頭。
她離京之時,沒想到事情會成這樣。
她隻想著自己要追隨在殷岩柏身邊,卻不曉得爹爹竟然會惡待她身邊的仆婢。
“那方淼呢?他沒找冬草嗎?”魏京華問。
“方大哥一直在打聽,可是冬草姐姐就像失蹤了一樣,沒人知道她被送去了哪兒……或許有人知道,隻是我們打聽不到吧?”海桐長歎了一聲,無奈的搖搖頭,“若不是方大哥念著舊情,一直接濟,婢子和那幾個小姐妹,就被采蓮小姐給磋磨死了……”
“她怎麼還沒有被嫁出去呢?”魏京華歪著頭想了想,她隱約記得自己離開京都之前,就警告說要把魏采蓮打發出門的。
“陸姨娘同老爺回了一趟巨鹿,他們回來之後,陸姨娘明顯得了臉麵。若不是白姨娘手段好,她手裡的中饋都差點被老爺拿回去交給陸姨娘了……”
魏京華愣了愣,陸姨娘看起來老實木訥,竟這麼厲害嗎?
“夫人楚氏回來不久,就病倒了,如今在莊子上養病……聽說是癡傻了,吃喝拉撒都得有人伺候。老爺早就……早就厭煩了。聽說老爺快娶妻了……”
海桐冷不丁的來了這麼一句,魏京華猛然一愣,“娶妻?魏軒都快該娶妻了吧?”
“那有什麼?他堂堂朝廷官員,戶部侍郎呢,夫人快不行了,隻等夫人一咽氣,這邊兒肯定要八抬大轎去新婦回來。”海桐撇撇嘴,表情木然。
魏京華沉默片刻,抬眸問道,“你可知道他要娶哪家的女子?是誰在中間牽線搭橋的?”
海桐眨了眨眼,左右看了一眼,壓低了聲音說,“聽說是王家的嫡女,長得可美了,要說她嫁過來做填房實在委屈了……若不是簡家從中撮合,這事兒必不能成。”
“簡家?”魏京華嗬的笑了一聲,果然,簡家人放出來,麻煩就跟著出來了。
哪兒哪兒都少不了簡家人的影子。
她半路折了簡豐,簡家人也該得到信兒了吧?隻是不知道,簡家人是會先出手呢?還是會按捺著,等她先出手?
“小姐這次回來,還走嗎?”海桐兩隻手捧著茶杯,說話間小心翼翼的,樣子像一隻可憐巴巴的小倉鼠。
魏京華忽然覺得,自己過去的性子也許是太獨立了,獨立到對她身邊的這些丫鬟有些冷漠了。
“不走了,即便要走,也必定把你們一個個安排好,才能放心離開。”
海桐沉默了一陣子,眼裡含著淚,“小姐若是要走,就把婢子一起帶走吧!”
魏京華舒了口氣,“不急,如今說什麼也不能走,冬草在哪兒我還不知道呢,若不看到她平平安安,我怎麼能放心呢?這是我給你倆的第一個承諾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