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京華側耳聽了聽,“寇四爺還在皇城城門外吧?”
殷岩柏點了下頭,“你不用擔心,不過是不想再打下去,都是大夏的子民,昔日也同朝為官。並不是怕了他,若他真是不識抬舉,打仗不在話下。”
魏京華嗯了一聲,“都是大夏的子民,不如讓我跟他說幾句?”
殷岩柏皺眉,“你要跟他說什麼?寇四這會兒已經失去理智了,他聽不進你的話。”
“他想殺我?他覺得殺了我,一切的問題都迎刃而解了?”魏京華問。
殷岩柏似乎不願承認,僵持良久,他還是點了下頭。
“那我就去告訴他,不可能,叫他另想彆的辦法。”魏京華笑著說。
殷岩柏眉目糾結,為難又無奈道,“他沒有那麼好說話。”
“不試試怎麼知道呢?”魏京華笑了笑,“你放心,紫麒麟會跟著我。”
三頭神獸,從黑暗中走了出來,護在她身邊。
她披著鬥篷,碩大的狐狸毛領子圍著她的小臉兒,她的臉細白生光,在火光的照耀下,她昂首挺胸,一臉自信的樣子,還真有幾分女帝的氣勢了。
殷岩柏不想在眾人麵前駁斥她,叫她沒麵子。
他隻好提著槍,“我跟著你。”
魏京華想了想,沒有拒絕。
她原本是要叫人打開城門,她好出去跟寇四爺說話。
殷岩柏卻不許,“城門一開,外頭的人就會二話不說衝進來,他們才不管你要說什麼。”
魏京華沒有經驗,這些都要聽他的,她跟著殷岩柏上了城牆,在城牆頭上向下俯瞰。
寇四爺果然兜馬在一行人最前頭。
他的馬跟得了焦慮症似得,不停的徘徊,鼻孔裡呼哧呼哧噴著熱氣。
“寇四——”殷岩柏喊了一聲,用了內力,猶如獅吼。
城門外的將士們震了震,才回過神來,仰頭看他。
“殷岩柏,文帝好歹是你親兄長,你舉文帝的大旗,推翻薑玉平也就罷了,你扶持一個女子——一個魏氏的女子登基,是什麼道理?文帝泉下有知,豈能放得過你?你將來有何臉麵去見列祖列宗!”寇四爺的揚聲喊道。
殷岩柏低頭在魏京華耳邊,“你想對他說什麼,我告訴他。”
魏京華掂量了一下這個距離,她沒有內力,這裡沒有擴音器,以她的嗓音,即便喊破了嗓子,寇四爺也未必能聽得清。
“你問問他,看他覺得是誰合適做皇帝?他怎麼好意思提文帝?他不是早就做了薑玉平的犬牙了?倘若不是他效忠薑玉平,寇七郎也不至於死在薑玉平的箭下。”魏京華說。
殷岩柏深深看她一眼,“這會兒提寇七好麼?他已經受了刺激,再這麼刺激他……”
“這是叫他反思呢,衝動的人,就像瘋牛一樣,你不叫他疼,他必然用牛角抵著叫我們疼。”魏京華說。
殷岩柏皺著眉頭。
魏京華卻伸出手,輕輕握住他的手,“說嘛。”
他眉間一鬆,不由自主照著她的要求喊話。
“若不是你……寇七不會死在薑玉平……”
殷岩柏還沒說完,寇四爺就要瘋了。
他怒吼一聲,“是那女子,蛇蠍心腸!是她害了七郎!”
寇四爺提著長槍,單槍匹馬的朝城門衝上來。
他握著槍,咚咚咚,一下下的紮在城門上。
那城門又厚重又結實,他這癲狂的動作,無疑是蚍蜉撼大樹。
魏京華卻從旁人手中接過弓箭來,“你教我射箭。”她對殷岩柏說。
殷岩柏深深看她一眼,“我以為你是要勸寇四回去,彆鬨了。”
這會兒看她,卻是要射死寇四?
“我是呀,”魏京華點點頭,“剛剛不是說了,瘋牛得下重藥,不然他不把彆人抵死,自己也要撞死了。”
說完,她拉開弓。
寇七教過她射箭,但顯然她現在用的弓太重了,她勉強拉開幾分,手卻抖得厲害,根本握不緊弓弦。
倒是那極有韌性的弓弦,要把她的手指頭給勒斷了。
殷岩柏立即站在她背後。
他的胸膛溫熱的貼上她的脊背。
他兩隻手握上她的手,他掌心有粗繭,手心到手指都很溫暖。
他這麼一握上來,她的弓和箭都穩了。
“瞄準哪裡?”殷岩柏問。
魏京華逼著一隻眼,她控製著方向,“我瞄,我說放,你就鬆手……放!”
嗖!
那箭猛地飛射出去。
看見那道箭影的人,驚慌大叫,“寇四爺!四爺快回來!”
寇四帶來的人大叫著,他們的怒氣也被惹了起來,隨時要衝上來攻城的架勢。
噗——
羽箭猛的紮在馬屁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