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薑翰盯著他的目光太灼熱,他緩緩轉過頭來,壓低聲音,在他耳邊嘀咕了一陣子……
魏京華叫人偷聽來的消息,到這兒,戛然而止。
牢獄裡的人前來回報的時候,殷岩柏也在一旁聽著。
他的臉色已經變了幾變……
魏京華頻頻眨眼睛,叫來牢獄裡前來回稟的人,挑著重點說,不用逐字逐句的把消息原封不動的帶回來……四下彌漫的冷氣,他都感覺不到嗎?
偏回稟之人是個耿直、死腦筋的。
殿中安靜下來,魏京華看了看殷岩柏,又看那回稟之人,“沒用的說了一堆,終於到了有用的地兒了……沒了?”
“二人說話聲音太小,實在聽不見。”回稟之人無奈。
何止是聲音太小啊,就差沒用唇語加比劃了,能探聽回來這些消息,已經是他們幾個人,集合眾人的耳力……耳朵差點沒伸長變成驢耳朵……
當然,除了因為這是女皇陛下的吩咐以外……還因為這件事實在太有意思了!比坊間的話本還玄乎,還有趣呢……
他們甚至偷偷打賭,賭女皇陛下,日後會不會在宮裡養男寵?
當然,他是耿直,不是真的傻……這話他是不敢往外說的,沒瞧見晉王爺已經想殺人了嗎?
“把薑翰提來,一問便知!”殷岩柏沉著臉說道。
“他發了毒誓呢,叫他違背誓言,不得好死嗎?”魏京華看著殷岩柏。
殷岩柏嗬的冷笑一聲,“你什麼時候這麼相信誓言了?”
魏京華瞪眼看他,“你不也相信誓言嗎?”怎麼雙重標準呢?
“我……”殷岩柏麵色漲紅,“我相信誓言,是因為那誓言攸關你的性命,我在乎你,緊張你,我不想讓你遇到不測。”
他說完,猛地閉上眼,再睜眼目光灼灼盯著她。
好吧……魏京華閉上了嘴。
薑玉平跟薑翰透底的這天晚上,莫名其妙就沒了氣。
獄卒發現他斷氣時,卻已經是第二天了。
一摸,“媽呀……”獄卒跌坐在牢獄裡肮臟的地麵上,“冷硬了都!”
獄卒們懷疑的看著薑翰,薑翰皺著眉,遲疑的看著叔叔的屍首。
“我說,我一點兒不知情,不知你們信不信?”
他皺眉沉聲說道。
獄卒們對視一眼,信不信也不是由他們說了算的。
“趕緊的,報告陛下和晉王爺知道!”
他們把薑玉平已經冷硬的屍首給抬出牢獄,蓋了白布。
薑翰則仍舊關在薑玉平的隔壁牢籠之中。
薑翰看著舅舅曾經待過的那牢籠,默默出神良久。
“昨日才告訴我……夜裡就斃命?先前那麼久的酷刑,叔叔都忍了,扛過來了……叔叔算計的可真是時候……”
他麵無表情的挨著牆根兒坐了下來,抱著自己的膝蓋,低垂著頭,叫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殷岩柏前來看他時,他仍舊是這副樣子低頭坐著。
“薑四!”殷岩柏敲了敲牢籠,發出咣咣的響聲,回聲不絕。
薑翰緩緩抬起頭,兩人一個在牢籠外頭,一個在裡頭,四目相對,好一陣子,誰都沒說話。
殷岩柏嘴唇動了幾動,最後都一言未發。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卻又不敢問出口,上次的教訓晉王還記著呢。”薑翰冷笑說道。
殷岩柏黑了黑臉。
“你想知道叔叔告訴我的另一個除去蟲子的法子是什麼。”薑翰兀自說道,“但你又不敢問出口,因為你起了毒誓,你若問,她必要受疼。”
殷岩柏臉色愈發難看,額上的青筋都繃了出來。
薑翰嗤笑一聲,“前頭叔叔說的話,你也已經知道了吧?我的血,對她有用。”
“治標不治本,你想做她的血袋子,還要看她願不願意接受呢。”殷岩柏冷冷說道。
“現在不是情急的時候,情急之下,相信無論是她,還是晉王,都顧不了那麼多了,自然是保命要緊。”薑翰說。
“你們薑家人是不是都有病?”殷岩柏眯眼問道。
“你怕我的血不乾淨?”薑翰下意識的問。
殷岩柏冷笑,“腦子有病!”
薑翰沉默片刻,“叔叔告訴我的法子,我可以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