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岩柏看著她的眼神卻滿是疼惜,“我不過體外的蟲子,就難受成這樣,你的蟲子卻是在體內,你該有多難受呢……我一直以為我能感同身受,若不經曆這一遭,我根本想象不到。”
他說話間,額上的青筋一根根繃起來。
他渾身縈繞著一股子煞氣,能看得出他也在極力克製。
“幾次看你疼暈,也知道你是強韌的性子,多疼都咬著牙……不親身體會,難以理解。什麼感同身受,都是騙人的!”殷岩柏說話間,惱恨的牙都磕在一起。
他攥了攥魏京華的手,忽然放開她,豁然起身。
“你去乾嘛?”魏京華趕緊問道。
她若不攔著他,隻怕他是要去殺人吧?
“我去查查,京都是何人這麼大膽,敢在天子腳下,枉顧王法,顛倒是非黑白!”殷岩柏眯眼說道。
他堂堂攝政王,戰神王爺,隨同聖上,差點兒死在京兆府的監牢裡……
這話說出去,他都嫌丟人,不是對方膽子太肥,就是他們太沒用,這叫他的麵子往哪兒擱?
他若不把這一群攪合的人揪出來,一個個喀嚓了!他隻怕自己食不下咽,寢食難安!
“我已經叫寇悅心去查了。”為敬華說,“你不是難受嗎?且先歇著吧。”
“歇著更難受,還不如找點事兒做。”殷岩柏這話是真的,如果讓他歇著,他怕自己瘋。
魏京華凝眸盯著他,看他垂在身側的兩隻手攥成拳頭,直接發白,拳頭微顫。
他一肚子的邪火,估計皮肉還搓洗的火辣辣的疼,這滿腔的惱怒,不叫他發泄出去,怕是要憋出病來。
魏京華深諳醫理,曉得有時候堵不是辦法,得疏肝瀉膽。
“也好,寇悅心畢竟是個小姑娘,就算她有心,有些人未必能服她,她定會遭遇阻力,你去我就不必操心了。”為敬華說。
“你安心。”殷岩柏的話音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魏京華笑了笑,“我安心呀,隻是我怕你隨便殺人……”
殷岩柏咻得轉過頭來,“這些枉顧王法、公義的人還殺不得了?”
“不是,”魏京華若點頭,他非氣得原地爆炸,“我是怕你搶我的功勞,好歹我是皇帝,殺貪官汙吏的好名聲,不得給我留著嗎?”
殷岩柏這才滿意,他點頭笑笑,“好,給你留著。”
魏京華也衝他點點頭。
殷岩柏顧不得自己搓洗的渾身火辣辣的疼,當即就離宮去辦這事兒。
他叫了殷戎常武,以及他府上親信,各自撥了一千人馬。
查出涉案之人,就地奪了官印,把人拿下。
這天從天亮到黃昏,京都的氣氛緊張至極。
表麵上風平浪靜,完全沒有前兩次宮變之時,京都那麼人仰馬翻,刀兵相見。
如今看起來還是歌舞升平,該做生意的做生意,該務農務農……
但空氣裡緊張的氣氛,便是小孩子,似乎都感覺到了。
今日在街頭,不見一個小孩子胡鬨著踢毽子,大聲的唱著歌謠。
一股子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壓抑氣氛,在大大小小每個官員心頭上,越聚越多。
不知內情的官員,雖然緊張,卻也隻能乾忍著,畢竟他們不曉得怎麼回事兒。
但那些但凡知道點兒內情的官員,就有些忍不住了。
眼見已經有官員,被悄悄的奪了官印,人也被帶進了晉王府,瞬間“失聯”,生死不知。
生怕下一個“失聯”的就是自己。
這些官員不甘坐以待斃,他們四處尋找出路,還真就叫他們找到了出路!
魏京華與殷岩柏當真是嚴絲合縫,如鐵桶一般牢不可破嗎?
雖然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他們在這上頭,沒有爭鬥,但爭鬥的嫌隙可以來自方方麵麵不是?
有人想去走薑翰的路子,有人想去借耶律泰挑唆。
但薑翰跟耶律泰都精得很。
薑翰直接閉門謝客,誰也不見。
耶律泰更絕,他是在驛館裡住的,叫契丹勇士把著門兒。
誰要見他,先灌上一壇子西北烈酒。
這酒甚是厲害,就連殷岩柏那樣的千杯不醉,喝的猛了還能喝醉,更何況一般人?
半壇子下去,就已經不會走直道兒了,一壇子下去,自己娘認不認識還是兩說呢……還想去走耶律泰的路子?隻怕一腳就踏進坑裡了。
但偏有那善於鑽營的人,搬動了前來說情的。
黃昏時候,這說情的人就進了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