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京華點了下頭,“父親要續弦?”
“有昔日的同僚上門做媒,那王家的嫡女今年年方十八,秀外慧中,能操持的庶務。”魏敬賢臉不紅麵不臊的說道。
魏京華都替他臊得慌。
“父親今年多大了?”她忽然問。
魏敬賢偷偷翻了個白眼,“為父過了年就滿五十了。”
“娶個十八的小姑娘?”魏京華哼笑,怕是今日給他送禮最多的就是王家吧?
“老夫少妻是常態呀,為父人老心不老……”
一旁的太監們都竊笑起來。
魏京華點點頭,“還真是人老心不老,父親身體還行嗎?”
“你……”魏敬賢臉色漲紅。
“哦,問了男人的忌諱了是不是?若是還行,那便不叫忌諱,既然父親惱羞成怒……大概是需要進補了。”魏京華雖是女孩子,但畢竟是現代人,說話上比較放得開,她轉臉就對太監們吩咐,“把契丹單於送來的西北鹿茸,禦獸園裡的公鹿給威武侯送回家一隻。”
“多……多謝聖上。”魏敬賢麵皮抽了抽,雖然這話叫他沒麵子,但他覺得,這些並不影響他今日來的真正目的,“所以聖上是恩準我續弦之事了?”
魏京華笑了笑,“你是父親,你續弦的事情朕怎麼能攔著呢?你豈不要說朕不孝嗎?”
魏敬賢摸著下巴,臉色得意。
魏京華轉而又說,“家事我不乾預,但國事,我不會留情麵。如今你隻管商量你續弦事宜。如今正在徹查西北通邊事宜當中,從中漁利的官員們,官商勾結牟圖私利的貪官汙吏。這是國事,倘若查到威武侯,你可留心了,那會兒你就是臣,朕就是君,可就不再講什麼父女情誼了。”
魏京華說的果決。
魏敬賢臉色微微一變,他似乎還存著點兒僥幸心理——畢竟他不是直接參與進那些事兒中,他隻是現在才收了點兒好處。
“此事事關重大,在朕這裡,沒有法不責眾。但凡查出手腳不乾淨的,絕不姑息。”魏京華提醒他。
魏敬賢抖了抖,“過段日子,就是你母親的祭日了,我還想去給她上香掃墓……”
“希望你那時候能去,若是又進了監牢,我隻能叫其他人去了。”魏京華當即把話撂明。
“你連我都抓?”魏敬賢一拍椅子扶手,猛地站起來。
魏京華挑了下眉,“你與商賈勾結了?與官員勾結了?”
“沒!沒有!”
“那你緊張什麼?”魏京華輕笑,“難不成,我還會故意誣陷你?”
“那你剛剛說……”魏敬賢在周圍太監的目光中,發覺自己失態,又緩緩坐回椅子裡。
魏京華笑了笑,“我隻是說,千萬不要常在河邊走,免得濕了鞋。”
魏敬賢還想狡辯什麼。
宮人忽然說,“晉王爺來了。”
說話的宮人瞧見魏敬賢,神色立時複雜,欲言又止的。
“還有什麼?說吧。”魏京華抬了抬下巴。
“晉王爺說,此事有人舉報威武侯魏府。”宮人小聲說。
“胡說八道!”魏敬賢再次緊張到失態。
他剛琢磨著自己不會被牽涉進去,通邊的事兒,他也知道利益豐厚,但他真的沒插手啊。
他隻不過在今日,京都氣氛緊張的時候,收了人家點兒好處,答應人家進宮來說情……在某些小事上勸魏京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提醒她“水至清則無魚”,即便她想做明君,也不能手腕太強硬。
他隻是來教她做人的道理的……怎麼就有人舉報他也與此事有關了呢?
“我冤枉!”魏敬賢說。
殷岩柏此時恰跨過門檻,進了殿中。
“本王還沒說是什麼事兒,怎麼威武侯就叫起冤來了?”殷岩柏笑問。
“晉王沒說,可、可宮人已經說了,說有人舉報我魏府!我魏府是清清白白!”魏敬賢辯白說,“更可況魏府可是聖上您的後院兒,彆人舉報魏府,不就是希望聖上您後院兒起火的嗎?”
魏京華笑了笑,“那我把後院兒的柴給撤了,不就一勞永逸了?再也不用擔心起火了。”
“撤、撤了?”魏敬賢大驚失色。
殷岩柏在一旁道,“有人說,今日有人從西側角門,抬了兩頂粉黃的轎子進了魏府,從轎子上下來的是兩個豆蔻年華,貌美體軟的小姑娘,已經去了主院兒侍奉。還有人從東南側角門,抬了兩隻碩大的箱籠進魏府,打開箱籠除卻名士字畫難易估價,其餘金銀珠寶,價值千金有餘。”
魏敬賢臉色越來越難看,他以為這點兒動靜可以漫天過海,沒想到殷岩柏知道得一清二楚……
跟他親眼看見了似得……
魏敬賢最大的特點就是,說不過,就耍賴!
“我是陛下的爹,是晉王的嶽丈大人,你們……你們不能把我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