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岩柏覺得,他還算有點兒自知之明,起碼是比薑翰強了些。
殷岩柏皺起眉頭問“他進宮求見,所為何事?”
殷戎忙不迭搖頭說“這個還不知道,隻曉得宮門處的侍衛傳來這消息,如今估摸也隻是剛剛見到陛下吧?”
殷岩柏當即二話不說,調頭就往宮裡去了。
魏京華這會兒也真是剛剛見到耶律泰。
耶律泰站在下頭,她坐在禦座上,耶律泰看她的時候需要仰著臉。
他目光灼灼,雖未說話,卻已經有太多太多的情緒藏在眼眸裡。
他說“我舍不得阿姐,若是可以,我真想永遠留在這裡。”
魏京華笑了,點頭說“你是草原的鷹,是茫茫原野的狼,困你在這裡,隻會磨去你的銳氣,叫你變得不像你。”
耶律泰眸中有光,激動又欣喜的看著她說“阿姐懂我。”
魏京華笑著搖頭說“這不難知道呀,先前你還生病的時候,脾氣有些怪,防備心太重。其實都是壓抑的結果,如今可以自由奔跑,徜徉在廣袤的草原上,性情自然就豁達了。這才是你的本性呢。”
耶律泰有種久逢知己的舒暢感,他笑著仰望著魏京華,嘴角掛著笑,“多謝阿姐。”
不知道他是謝她治好了他的病,還是謝她這麼理解他。
魏京華卻說“我也要謝謝你。”
“你謝我什麼?”
魏京華笑了“謝你給我一個這麼好,這麼至情至性,至真至淳樸的弟弟。”
弟弟兩個字,她咬的極重。
耶律泰表情僵了僵,他眸色有點複雜,他口中喃喃“你知道我想要的絕不止於此……但我又何嘗不知道你的心意?罷了,我不為難你,也不為難自己了。”
他故意說得很小聲,不叫她聽見。
他垂眸深呼吸了幾口氣,調整自己的神色,他又猛地抬起頭來。
“倘若晉王爺對你不好,你隨時派海東青傳信兒給我,我必率十萬騎兵來接你!草原永遠對阿姐敞開大門!”
魏京華笑著點點頭道“好,我記住了。”
門外卻傳來一聲輕哼“你沒機會了。”
一個高大的身影,闊步邁進大殿,整個人身上的氣勢,是高過他身高的不滿,“還不死心呢?”
他路過耶律泰身邊時,斜睨了耶律泰一眼,身上釋放出甚濃厚的威壓。
耶律泰咧嘴笑了笑,“人總得有夢想。”
殷岩柏闊步走到魏京華身邊,看著他說“那你注定要失望。”
耶律泰卻不看他,“阿姐,我的話永遠算數。”
殷岩柏淩厲的眉峰,不滿的蹙在一起。
他狐疑的看著耶律泰,又飛快的看了眼魏京華。
如果可以,他真想把她擋在後頭,不叫耶律泰看她。看都彆想看,更彆說覬覦了!
但如今,她是帝王,豈能被他擋在後頭?
恐怕她身體裡的蟲子又要折磨她……
殷岩柏正矛盾之際,耶律泰清了清嗓子說“今日一彆,希望還有機會再見。”
殷岩柏愣了一下,看向耶律泰。他不是來表明心跡的,他是來辭行的?
或者說,他既是辭行,又是在辭行前表一番心跡?
殷岩柏問“契丹單於怎麼這麼著急走?”
耶律泰嘿嘿一笑說“晉王豈不早盼著我離開呢?”
殷岩柏懶懶的掀了掀眼皮,既然他要走,殷岩柏對他的敵意就沒有那麼大了,“你是和平友邦,我怎麼會盼你走呢?”
耶律泰也笑了笑,但跟著就端正了臉色,“聽聞草原上,近日來不太平,我出來的時間也是夠久了,也該回去了。”
魏京華點了點頭。
他衝兩人拱了拱手,“阿姐保重。”
魏京華起身相送。
殷岩柏也回抱了抱拳。
“晉王定要珍惜我阿姐。”耶律泰終於說道。
殷岩柏挺直了身形,麵色也愈發認真嚴肅。
耶律泰辭行之後,當日便離京而去,都沒等魏京華為他召集百官相送。
他說,不在乎這些虛禮,他知道阿姐的心就好。
等耶律泰走了以後,殷岩柏一麵批折子,一麵感慨說“他人還不錯。”
魏京華笑說“都說距離產生美,他離得遠了,你就看到美了。”
殷岩柏聞言一笑,側過臉看著魏京華,“既然如此,陛下該離身邊的其他人都遠一點,這樣我看誰都美。”
魏京華翻了翻白眼說“那我也得離你遠一點。”
“不,你我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