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京華愣了愣,半晌才說,“好。”
薑翰嗯了一聲,拱拱手,默不作聲的退了出去。
殷岩柏神色一動,“他……這是挑釁呢?”
魏京華伸手捏了捏他的臉,“你怎麼那麼愛吃醋呢?是不信我,還是不信自己的魅力?”
殷岩柏眉梢一挑,“女帝要這麼說的話,臣就信了。”
魏京華在他懷裡笑了陣,收斂笑意,她說“婚期往後推兩個月吧,正如你我先前說的,我信你,所以不管那一天都是好日子,都是我可以娶你的日子。”
殷岩柏抿住嘴,暗暗咬牙,“嗯,我知道。”
魏京華兩隻手都捏在他臉上,“彆苦著臉嘛,笑一個。”
殷岩柏笑不出,他能違心的支持,已經是極限了。
“你放心,我親自出馬,焉能不勝?必定凱旋!”她說的自信滿滿。
殷岩柏點點頭,“你去哪,我都隨你去,你說的不錯,你我日日相伴,大婚不過是個形勢。有些事情,比形勢重要的多。”
魏京華以為,推遲婚期,禦駕親征,最大的反對力量,應該是殷岩柏。
擅長治病的她知道,急病得用狠藥。
所以她用了狠狠的一劑藥——裝病,這藥危險得很,若是不達目的,就極有可能適得其反。
還好藥效不錯。
但魏京華怎麼也沒想到,這次,她從頭兒就想錯了。
殷岩柏已經被她“治住”,無條件支持她,還願意跟她一起西征。
從來不忿女帝,巴不得她趕緊死,或者趕緊退位的文武百官,這次反倒不叫她去西征了。
魏京華坐在龍椅上,一隻手托著下巴,百思不得解的看著底下臣子,“朕不明白,你們究竟是怎麼想的?朕去親征,不外乎兩個結果。一,朕贏了,那西北就有好一段日子可以太平,邊貿也可以如火如荼,到時候大夏得利。”
她頓了頓,又說。
“朕若輸了,那多半要戰死沙場,你們可以立時再立新帝,女帝統治就此結束,朕的根基還不多穩固。朕在朝中的親信也不穩固,朕一倒,那些娘子軍,也不許多少時日就能被你們給替換了。”
她攤手看著眾臣。
這兩者結果,不論哪種,對他們這些肱骨老臣都是利大於弊的呀?他們怎麼這麼想不開呢?
“還是說,你們就有此癖好——不管朕的意思是什麼,你們隻管反對朕就對了?”
她問話間,不含怒氣,隻是茫然不解而已。
底下大臣,原本還有些不好意思,他們低著頭竊竊私語,嚶嚶嗡嗡的跟滿金殿裡都是蚊蠅似得。
魏京華拖著腮幫子,等了一陣子,她不耐煩道“你們若是說出理由來,朕或許能考慮。說不出,隻為反對朕,嗬,那朕的決定誰也攔不住。”
她下一句就要說退朝。
百官也明白了這意思,當即就道“臣等就是考慮到,此戰凶險,勝負的可能性各占一半,哪怕說取勝的可能性略大些……臣等為陛下安危考慮,也不希望陛下親自出征。”
魏京華驚得坐直了身子,“你們怕朕陣亡?”
她怕不是聽見了笑話?這些大臣們怕她死?彆逗她了,他們巴不得親手殺了她,她還信。
“陛下已經用行動證明了您不是無道昏君。”臣子們說的較小聲。
似乎承認這一點,就跟讓他們自己打自己的臉一樣彆扭難堪。
但若不承認,女帝就執意要親征,留都留不住……萬一真的戰死了,他們豈不要追悔莫及?
與其日後後悔,不如現在低頭承認。
魏京華感興趣的眨了眨眼睛,“這話從何說起呢?”
“如今就連民間都傳揚著女帝的許多故事,讚譽您舉措得當,真心關心百姓生死。”
“就說前一陣子商賈罷市的事兒吧,您沒有硬碰硬的繼續殺人,以強力鎮壓。反而是讓出獨屬於宮中的殊榮,叫宮中各司,轉而麵向集市,供給百姓需求……”
“您解了百姓的燃眉之急,也緩解了百姓與世家大族不甚和諧的關係。”
“還有您所立的那些女官,當真給先前滿是官僚主義的朝廷,注入了新鮮的血液和風氣。”
那些女官能夠走馬上任,非常不容易,而且這機會乃是千載難逢,也許過了這村就再沒有這店了。
所以女官們都卯足了力氣好好乾。
加之那麼多眼睛,都盯著女官——玩忽瀆職、受賄行賄、醉酒荒淫……不存在的!
女官剛上任不久,掃除舊有壞風氣的火,就一把接著一把,有燎原之勢。
陳腐朽壞的大夏,也有了欣欣向榮,枯木逢春的景象了。
百官們都卯足了力氣,想要掙個“名垂青史”,這個時候,女帝戰死了?
那還得了?大夏隻怕立時又要陷入混亂了!
立新帝?哪有那麼容易?
立誰為新帝?是湯山行宮裡關著的先太子、二皇子?
還是某個世家大族的後人?還是某個武將忽然崛起?
可能性太多,如今先有的平衡也會被打破。
不成不成……
“陛下,臣願意為陛下征討月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