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逼至此,他不得不將牙一咬,一拳向殷岩柏的麵門打去。
殷岩柏立時掃他下盤,寇七提氣躲開。
不過眨眼的功夫,兩人你來我往的,過了的幾十招。
殷岩柏此時眼中光芒大盛,他咬牙切齒,從牙縫裡擠出話來,“你果然不是寇七,難怪你一直不出手,你的功夫路子,雖仿了寇七,卻實在差的太遠!”
“哢噠——”一聲脆響。
殷岩柏抬手卸掉了寇七的肩頭關節。
寇七右手無力耷拉下來,他要用左手把右胳膊的關節端上去。
“哢噠——”殷岩柏夠狠,當機立斷,又把他左胳膊的關節也給卸了。
衝他這張臉——殷岩柏沒傷他性命,甚至連重拳都不曾給他,惟恐傷了他臟腑心脈。
自始至終,一直到被卸掉兩條胳膊,寇七都一言不發,甚至連劇痛的慘叫都沒發出來。
他額上冒著一層又一層的汗,脊背的衣服都被遝濕了。
“帶回去審問。”魏京華上前,露出手裡藏著的幾根金針,“露餡太早,你若是寇七的魂魄,豈會怕我紮針嗎?”
寇七眼目沉沉,看著她的眼神,竟有些像“因愛生恨”。
殷岩柏沒叫其他女將動手,他親自提著人,去了偌大的主帥營帳。
不過是,曾經這主帥營帳,都是他的地兒。
如今魏京華已經反客為主,這主帥營帳是她的。
她往主位上一坐,手搭載的扶手上,曾經低調的女孩子,此時已經渾身上下,都是尊者的威嚴。
“你究竟是誰?何人派你來的?來做什麼?”魏京華問道。
寇七耷拉著兩條脫臼的胳膊,涔涔冒著汗,一言不發。
殷岩柏眉頭糾結,他有的是逼問的手段……但是他側目看了看對方的臉,對著這張臉,他那些手段隻怕都使不出來。
魏京華卻從袖管裡,腰帶間,摸出幾十根細長的針來。
她淡淡說“把他上衣扒了。”
殷岩柏一愣,寇七則看著她的針,顫抖起來。
他連連搖頭,心慌意亂的望向魏京華。
他似乎在努力的企圖做出“一往情深”的表情,但奈何心力不允許,人在緊張和慌亂的時候,表情並不受自己支配。
他臉上露出的表情,隻有惶恐、防備、以及徹頭徹尾的敵意。
魏京華說“你不用裝了,我早就知道你不是寇七。旁人雖礙著寇七的臉,不忍心對你動手,我則沒有這個顧慮。”
寇七聞言詫異,錯愕盯著她。
魏京華解釋說“並非我不在意寇七,乃是我太在意這個替我死的人,所以我容不得任何人冒充他!任何人這樣惡意的冒充,都是對他的辱沒和詆毀!你說,我是恨不得你這冒牌貨死呢?還是會可憐你這條命?”
魏京華說的都是肺腑之言。
她卻沒留意殷岩柏的表情變了幾變……
他臉上酸溜溜的,眼目幾番深沉下去。
她果然是在意寇七的呀……而且她自己都承認了,是“太在意”。活著的人果然是沒辦法和死人爭呀!
寇七呀寇七!
殷岩柏心緒複雜極了,他既感激昔日的摯友,又不免嫉妒。
魏京華此時則顯露出,身為女帝的剛毅果斷。
她豁然起身,見殷岩柏似乎所有顧慮而沒有行動,她立時指派幾個女將上前。
女孩子們剛猛至極,唰唰扒了寇七的上衣。
殷岩柏還沒來得及窘迫,魏京華就已經欺身上前,兩手同時動作。
她手法極快,十幾根細長的針,眨眼之間,就從她的手上,到了寇七的胸膛肩膀脊背上……
隨著他急促的呼吸,長長的針也跟著一顫顫的。
寇七一直沒說話,卻是肉眼可見的整個臉漲紅起來,“唔……唔唔……”
他緊咬著牙關的口中,也忍不住溢出痛吟聲。
“他……不是個啞巴吧?”殷岩柏皺眉問道。
魏京華抓過他的手,按指在他脈門之上。
她摸了一陣子的脈,又唰唰幾針,紮在了他耳根下頭,脖頸兩側。
寇七立即嘰裡咕嚕的罵起來。
殷岩柏和女將們都瞪大了眼,錯愕的你看我我看你……這說的是什麼鳥語呀?
魏京華凝神聽了一陣子,“有懂西北遊牧族語言的人在嗎?”
殷岩柏蹙眉想了想,“稍等。”
他轉身出了大帳。
魏京華則垂眸看著寇七。
寇七嘰裡咕嚕又罵了一陣子,他再抬眼看向魏京華的目光已經不加修飾——滿是敵意。
魏京華笑起來,“你看,你心裡有恨,有敵意的時候,是藏不住的,你還想扮寇七,即便臉辦得再像,卻是照樣能叫人識彆出來!”
假寇七重重的哼了一聲。
殷岩柏帶著一個年長的兵吏過來。
那兵吏瞧見“寇七”也是嚇了一跳,他慌忙向魏京華見禮。
魏京華伸手在寇七身上的針上彈了一下。
“啊啊啊……”他嘰裡咕嚕又一陣的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