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轉道之後,他們也有麻煩。
“如今偏離了原來的路,還怎麼找到中軍啊?”女將們都是第一次來草原上。
她們自己辨彆方向,判斷路途的本事本來就不足。
倘若是魏京華醒著還好說,即便星辰不在,她似乎也能懂海東青的意思。
她知道該如何配合人和鳥。
“但現在女帝昏迷,咱們怎麼跟著那鳥啊?”
“那鳥好像越飛越遠,是要把咱們帶到哪兒去?它們飛的離中軍太遠了……”
“如今神獸獒犬不在,它們是不是已經不再聽命帶路了?它們是不是要回家?”
“難道咱們就跟著一群在天上亂飛的鳥,在地上亂跑嗎?”
幾個商議的女將之間,蔓延著一股頹唐絕望的氣息。
她們彼此相顧,不知該如何是好。
“若是隻有咱們,跟著那鳥跑了冤枉路也就跑了……可現在女帝的身體,不是要爭取時間嗎?”
“隻怕拖得越久,越危險……”
“你們的意思是,不再跟著海東青?那我們朝哪裡走?不跟著海東青,咱們認識路嗎?”
女將之間的意見也產生了分歧。
夜色漸漸黑沉,海東青原本早該回巢歇息了,但這幾隻被星辰派出來的海東青像是根本不用歇息似得,它們一直盤旋在這五百人的上空,為他們帶路。
它們飛的很慢,基本上飛一段距離就要盤旋一陣子,地上的人才能跟上來。
後來地上的人越走越慢,越走越拖拉。
海東青在天上啾啾叫著,像是在催促磨蹭的人類,它們越是催促,地上的人行進的就越是緩慢。
因為天色太黑了,距離稍微遠一點,人就看不清楚天上的飛鳥,鷹的視力卻銳利無比。
它們急促的叫聲,叫本就心慌的女將們更是意亂。
她們情急之下,隻好鼓足勇氣,問天上的飛鳥,能停下休息不能?
她們甚至在想,若是“人語”鳥不能聽懂,或許她們應該學鳥叫?或是找個會鳥哨的兵士來?
但海東青卻不管那些,不論她們是說話,還是學鳥叫,海東青飛行的速度不見減緩,反而飛撲下來,啄著她們,催逼她們快行。
女將們隻好連夜趕路……
次日晨起之身,她們已經不知自己置身何地,隻見不遠處臨著一條清澈的溪流。
在草原上,有溪流的地方,簡直就是寶地。
因為溪流旁的草木肥沃,人畜都可以河水補給。
“報——”有斥候策馬而來,“稟將軍知道,昨夜先鋒軍遇到了月氏兵馬,一夜酣戰,至今還未分勝負。”
女將聞言嚇了一跳,“昨夜……”
幾個女將相識一眼,立即想到,昨夜若不是海東青一直催逼著他們快走,他們若有延誤,或許會被月氏兵馬追上。
那麼與月氏兵馬開戰的就不是寇悅心率領的先鋒軍,而是她們了。
她們這五百人,豈夠月氏兵馬塞牙縫嗎?莫說酣戰至今了,隻怕昨夜就做了月氏的俘虜了。
眾人彼此看了一眼,眼底皆是心有餘悸。
“寇將軍如今遭遇月氏騎兵,能從昨夜打到現在,還未分出勝負……怕不是遇見了主力?”女將說。
“主力先前不是已經被陛下的先鋒軍打逃了麼?”
“逃了就不能轉回來嗎?”
女將們一時間沉默無聲。
泥靡逃走乃是因為他們是突襲,淩晨人最困乏疲倦之時,宛如神兵從天而降。
泥靡逃的匆忙,但聽聞他為人狠厲,性子陰險狡詐。
等他回過神來,並非沒有可能反撲回來。
“那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幾個女將商議一番,又看過天上盤旋不去的海東青,她們決定原地等待。
她們距離開戰之處距離不算太遠,先鋒軍與月氏主力糾纏,給中軍趕來留下了時間。
加之海東青不帶路,她們根本找不到中軍,萬一走岔了,更是耽誤時間。
她們原處找地方臨時躲避,這麼一等就是一天,黃昏時候,魏京華悠悠轉醒。
女將們趕緊捧上水和乾糧。
“陛下,陛下您怎麼樣了?”女將們看著她,眼圈兒都紅了。
魏京華點點頭,“感覺自己睡了很久很久……”
女將們鬆了一口氣,以為她的意思是,睡飽了,所以就好多了。
卻不知,她是覺得自己睡的太久,渾身都跟生了鏽一樣。
“現在是什麼時候了?距離中軍還有多遠?”魏京華問道。
女將們說不出來,又覺愧疚不好意思。
她們雖勇武忠誠,卻並沒有在草原上作戰的經驗,更沒有認路的本事。
“沒關係,不知道也不要緊……”魏京華正要安慰她們,卻忽聽不遠處傳來陣陣急促的馬蹄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