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翰沒在意這些,他上前一步,低頭看著她的臉色,“你是怎麼回事?離京的時候,不還是好好的?”
魏京華咧了咧嘴,“泥靡是個狡猾的,他從京都某個內奸的口中得知我受困於毒蟲,也不知使了什麼詭計,竟使得我體內毒蟲被他操縱著發作。他算好了毒蟲發作的時間,料定我那個時候沒辦法指揮作戰,又率兵在那個時候反擊回來。”
寇悅心聽到這兒,就忍不住搶過話音,“但他再狡猾也是料錯了!他太小看了陛下,陛下為了大局,竟叫我穿她的衣裳,指揮先鋒軍,而陛下自己則冒險悄悄離開軍營……是以,泥靡以為他計劃得逞,反攻回來的時候,恰被我與晉王爺的兵馬兩麵夾擊,他在中間被吃的死死的,他僅剩的幾千兵馬,也被一舉吞下!”
薑翰聽得臉色微變……原來是泥靡的詭計,並非是他所想的,因為殷岩柏的不慎、因為他的不忠,才導致魏京華毒發……
他那一番話,似乎是說的太重,太過分了吧?
薑翰心裡有點兒心虛和彆扭,他臉色也不太好。
“如今泥靡更是死在了晉王爺的刀下!他還說什麼自己要稱霸西北,要揮師南下,用鐵蹄踏遍我大夏大好河山!嗬!做夢!下輩子也休想!”寇悅心鏗鏘有力的說道。
魏京華卻是左右看了看,嘀咕道,“我醒了這麼長時間了,殷岩柏呢?他怎麼不進來?”
薑翰一時臉色更為僵硬難看了。
寇悅心也小聲說“晉王爺若是在,我就不用這麼為難尷尬了不是……”
“他人呢?”魏京華又問。
“他帶兵去攻打月氏都城……”寇悅心說。
“他出去了……”薑翰慌忙遮攔。
他倆同時開口。
薑翰已經是搶著說,並且揚聲要蓋過寇悅心的聲音。
但奈何這小姑娘心直口快,薑翰還是沒能攔下她的話音。
魏京華已然聽清楚了,“你說什麼?”她放鬆的神情立時間緊張起來。
寇悅心吞吞吐吐的,“呃,晉王爺點了兵……將士來報,說他……去攻打月氏都城……”
她越說越覺得不太對,頻頻以眼神求助站在一旁的薑翰。
可偏偏薑翰此時又沉默了,一言不發,全然不理會她求助的眼神。
魏京華轉臉看向薑翰,“薑四,你說!”
“我幾句話,可能刺激了他,他義憤之下,就帶了五百騎兵,去攻打月氏都城……”
薑翰的話還沒說完,魏京華就劇烈的咳嗽起來。
寇悅心連忙為她扶背順氣。
薑翰也停下話,皺眉擔憂的看著她。
“你說他帶多少人?”魏京華邊咳邊問。
“五百……”薑翰小聲說。
魏京華疾呼要把自己的肺都給咳出來了。
薑翰忍無可忍,闊步上前,他的大手掌一下子摁在她的脊背上,也不顧她的抗拒掙紮,他把她摁的緊緊的,聚精會神渡出一股內力,運氣進入她體內。
她氣息淩亂,但咳嗽漸漸止住。
噗……
魏京華噴出一口濁血,肺裡一下子清透了,輕鬆了,她的咳嗽也徹底停了。
薑翰閉目,收回手。
寇悅心在一旁,看著這兩人,默默無言。
“我是衝他說了重話,但我可沒讓他去送死!”薑翰黑著臉說,“你若要怪我便怪,我覺得他對不起你也是實情,再來一回,我還是那麼說。”
他彆開臉,不與她視線相接。
魏京華看著他,默默吐了口氣,“我不怪你。他要去打仗,是他自己的選擇,隻是我希望,他不管去哪兒都記得,我已經與他立下誓言,他若戰死,我必不獨活。”
薑翰咻的轉過頭,目光驚怒心疼的盯著她。
他鼻孔裡呼哧呼哧噴著粗氣,他牙咬的緊緊的,他一言不發,卻渾身上下都是一句無聲的質問為什麼?他憑什麼?
魏京華咳了那麼一陣,雖有薑翰幫她,她還是顯得氣虛體軟。
寇悅心想要幫她換衣服,好換掉這已經粘了血色的衣裳。
魏京華卻擺擺手,“讓我平靜的躺一會,就一會兒,不急在這一時,晚一些時候再換。”
她揮揮手,眼睛盯著帳頂,寇悅心和薑翰都到外頭,讓她一個人安靜一陣子。
薑翰還死死的盯著她,一步不肯離開。
寇悅心生拉硬拽的,才把他弄出了大帳。
帳外,寇悅心盯著薑翰,她臉上有不解,有生氣,但更多的是無可奈何。
“我不明白你們之間的感情,但我知道,陛下與晉王爺出生入死,感情深厚。”寇悅心低聲說道,語氣鄭重。
薑翰輕嗤的笑了一聲,揮揮手,朝一旁的大帳走去,“我累了,睡一覺。”
他真是強弩之末了,沒日沒夜的趕路,剛剛又打了殷岩柏一頓,再渡內力給魏京華……這會兒隻怕是個稍微有點兒力氣的人,都能一招叫他斃命了吧?
薑翰走進大帳,倒頭就昏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