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若海聽嚴冰雲主動提了,便問道“你果真殺了範閒?”“沒錯。”言冰雲回道。
“那你為什麼殺他,他可是去接你回來的使團領隊啊。”言若海急問道。
言冰雲轉過身去,走了幾步,緩緩說道“範閒此人,勾結帝國皇室,欲走私內庫,還誣陷院長陛下,此人不除,今後必成我大慶禍害。”
言若海聽得,眉頭緊皺,片刻後,問道“你所言,皆為實情?”言冰雲轉過身,看著言若海“我所言,皆範閒親口所述。”
言若海看著言冰雲堅毅的眼神,這是他的兒子,一心為了大慶,當初願為國潛身北齊做暗探,即使被擒用刑,也沒出賣北齊諜網,現在如果範閒真對他說了這些,按他的性子,殺他也不無道理。
言若海歎了口氣,搖了搖頭,緩緩說道“你去北齊時間很長,不了解範閒此人,他可是我們大慶未來的重臣,未來是要執掌內庫,統領監查院的,還被百姓成為詩仙下凡,你殺了他,陛下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言冰雲聽了,說道“哦,是麼。”隨即坐下,似乎在思索什麼,說道“我隻不過是為了大慶,為了慶國。”
隨即閉上眼睛,一如之前模樣,忽的又如同想起什麼,睜開眼睛,問了一句“那個,使團來京有一女子受傷了,她”
言若海看著此時的言冰雲,雖表情冷漠,但眼睛裡似乎有所閃躲和急切,他回道“放心,她並無大礙。”
“知道了。”
慶國。
祈年殿。
群臣百官立於殿下,大殿威嚴莊重,此時卻鴉雀無聲,一如暴風雨之前的平靜。
殿中正座之上,慶帝端坐,一雙劍目掃視著朝堂,這些平常時候議論紛紛的大臣們,今天出奇的安靜,似乎都知慶帝情緒不對,怕觸犯龍顏。
“範閒被言冰雲刺殺一事,眾卿應該都知曉了吧。”慶帝主動問道,聲音莊重有力,雖平淡語氣,卻讓人感受壓抑。
底下依舊沉默不語。慶帝見了,哼了一下,站起來,說道“怎麼,今天都成啞巴了?!”
他看向底下左右,兩邊為首站立的,左邊是丞相林若甫,右邊乃是新上任的戶部尚書範建,兩人此時皆是眉頭緊皺,低頭不語,似乎一肚子情緒。
慶帝瞟了他們一眼,將手背到身後,說道“林相,範尚書,你們二位怎麼也不說話。”
範建聽得陛下親點,向右看了看林相,此時林相也剛好看了一眼他,兩人心照不宣。
範建走到中間,雙手作揖,憤憤回道“回陛下,範閒被殺,臣至今不敢相信,如今連屍體都不知所蹤,臣和林相都想向言冰雲問個究竟!”林相聽得範建所說,也走到中間,作揖說道“陛下,範尚書所言,也是老臣的意思,範閒雖還未和婉兒成婚,但我已看成自家人,今遇到此事,我等希望陛下將言冰雲殿審,說個究竟!”
兩人隨後跪倒在地,齊聲道“請陛下殿審言冰雲!”隨即後麵大臣齊刷刷跪地齊聲附和。
慶帝看了底下大臣跪倒一片,有點驚訝,一是覺得兩人的身後竟有朝廷百官附和,另一個是範閒的聲望確實今非昔比,畢竟是南慶詩仙!
底下大臣都跪在地上,頭都沒抬,如同給皇帝施壓一般,慶帝看著自己的臣子們,心裡也確實很奇怪這件事,畢竟臨行前還命令範閒必須活著回來,這個小子竟然悖逆自己的旨意,現在身死連屍體都不知所蹤,這個讓他也確實有點惱火。
他思考了片刻,提聲說道“此事確實應該細查,朕下旨,令監查院領銜,各部配合,去尋找範閒,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另言冰雲,朕,要在祈年殿親審!”
林相和範建聽了,此話雖平淡語氣說出,但其中的威嚴和憤怒卻夾雜其中。
範建輕舒了一口氣,陛下心裡最終還是看重範閒的,遂立即拜謝陛下,後麵百官齊拜謝。
竹林深處,竹影搖曳,一個簡陋的小竹屋外,王啟年坐在台階上,用手撐著腦袋,眼睛盯著前麵,愣愣無神,心裡想著許多離家這麼久,小女兒有沒有長大,夫人會不會怪罪與他,況且這次出使,錢沒賺到,自己還倒貼一部分,還差點把小命交代了,回去該怎麼和夫人交待。
越想越覺得回家凶多吉少,不住的歎氣,正愁眉苦臉時,忽聽屋內有一人叫他,聲音略顯虛弱“王啟年,你進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