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兒一臉茫然無措。
杜凝雲便似笑非笑的看著蕙兒,冷笑道“彆和我裝,你是戚藺的人,彆告訴我你沒辦法給他遞信。”
蕙兒卻仍舊一臉無措,隻是眼神微變。
杜凝雲便接著冷笑道“當我是眼瞎的,看不出來?”
蕙兒沉默了片刻,想著自己主子的囑托,果斷說
“姑娘想什麼時候見將軍。”
杜凝雲眼裡閃過一絲了然。
上輩子時就知道戚藺有在權貴官宦之家的人身邊安插暗樁。她身為太後時身邊就有,隻是沒想到蕙兒就是。
方才看書稿激起過往的記憶,便故詐她一詐。
杜凝雲一時表情複雜,卻麵不改色的說
“今晚。”
“是。”蕙兒便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杜凝雲這才靜靜的盤算起來。
冷不丁回憶起當初那些破事,她現在隻想送杜凝霞歸西。
至於讓杜凝霞和六皇子死一塊的想法。
杜凝雲如今想想就忍不住冷笑出聲,桌上的鎮紙繪著精致的梅花紋,忍不住將鎮紙拿在手中,用毛筆糊上了一層墨。
杜凝霞自得了六皇子的好,便屢屢以梅花自詡,認為自己自苦寒中來,即便沒名沒分搬進宮裡。住的也是種滿梅花的紅梅苑。杜凝雲想想就覺得膈應的慌。
想殺人!
但如今杜凝霞已經得了聖旨,過一陣子便是平王妃。
想乾掉杜凝霞,忠意伯肯定不答應,因為杜凝霞已經是忠意伯用來拉攏皇子的棋子。
好好的一枚棋,忠意伯輕易不會放棄。
但戚藺。
杜凝雲不知道自己從那裡來的信心,竟下意識的覺得戚藺會幫她動手,還去詐沒有破綻的蕙兒。
但既然已經詐了出來,為何不試一試。
杜凝雲想著,試圖給自己想出籌碼。卻不想思來想去,如今的自己所有的一切皆來自忠意伯府,若輕易調動忠意伯府的勢力換來乾掉杜凝霞。
隻怕忠意伯要氣的抽死她。
杜凝雲一時陷入了沉思。
待到晚間。
杜凝雲支走了待墨和弄墨,錦璋閣邊上的小亭靜候。
戚藺倒是來的很快,並且一概常態的穿著蒼藍紗衫。一貫隻規整束起的頭上也玩起了花樣,四周的散發變成小辮束起歸至發頂,聚成大辮束起,勒了抹額還帶了鑲寶赤金冠。
他一陣風一樣的忽然而來做到杜凝雲對麵,到讓杜凝雲多看了兩眼,才認出眼前這公子哥兒打扮的家夥是戚藺。
戚藺也像很不習慣這樣的裝束,但抹額讓他的眉眼瞧著柔和了許多,眼神也不似從前那般嚇人。
隔著燈火看去,白日裡瞧著微黑粗糙的臉也光滑起來。兼得墨眉如刀,星眸低垂,兩頰微紅,倒也有幾分青澀鄰家少年郎的味道。
杜凝雲被自己腦海中浮現的想法嚇到了,果斷將這些亂七八糟的念頭統統除去,正色道
“戚將軍,我們合作如何?”
戚藺低垂的眼眸瞬間睜開,卻隻是一瞬便繼續微微垂首,看著桌上的茶水,柔聲道
“雲兒請直言。”
杜凝雲聽見戚藺口稱她為雲兒,隻覺頭皮發麻,渾身雞皮疙瘩亂蹦。
不正常。
這戚藺不正常。
但杜凝雲還是穩住了心態,微笑道“想必戚將軍也知道我在前些天命人做了一些小字塊。”
“自然。”戚藺並不否認。卻仍舊保持著微微低頭,眼眸低垂的模樣。連坐姿都分毫未變。
杜凝雲詫異的看了他一眼,便接著說“如今秦天隻有雕版印刷,沒一次印新的東西就要重新雕一份。可有了這些小字塊,就可以印完這一版,改變一下小字塊的排序就接著印下一版。”
戚藺眼睛都不眨一下,聲音卻越發低沉,還漸漸多了若有若無的失落“給我,什麼條件?”
“我要杜凝霞的命。”
“不可能。”戚藺說的很輕易,仿佛這是一件輕易就能完成的事情。
“雲兒,杜凝霞死了隻會對六皇子有利。即便會有人認為這是六皇子所為,但對我們實在沒有好處,也會讓你父親平白丟一個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