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不敢。”杜凝雲眼中的戾氣漸漸退去,但仍舊無情的接著說道“回去收拾收拾,明日你去家廟,凝雪去莊子。”
“什麼?”杜凝霜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而杜凝雲卻冷冷的看向她,冷笑道“怎麼?你以為這事就這樣算了?以往我不計較這些,難道你們就認定我隨便你們坑害,隻要你們沒真的坑到我,你們就半點責任不必擔?敢和杜凝霞三叔母一起來尋我的不是,還想全身而退不成?”
杜凝雲說著,繼續向溫雪院走去。
溫雪院早有數個小丫鬟迎上來。
杜凝霜可不想去廟裡。
她已經是開始議親的年紀,這個節骨眼上被送到廟裡,她還怎麼嫁人?隻怕從廟裡回來也不會有冰人問津。
杜凝雲,果真和姨娘說的那樣,她們母女二人是如出一轍的麵善心狠,慣愛磋磨人。
杜凝霜便慢慢的跟在杜凝雲後麵,隻聽杜凝雲對迎上來的丫鬟說
“城西小百花巷裡有一個三進的院子是二叔父的,明日讓人好好拾掇拾掇,務必後天便能住人。”
“小姐,二房那裡還有什麼院子了,早被二老爺賣完了吧。”丫鬟麵帶疑色。
杜凝雲便說“若無大大小小的房子和私庫,二叔父她養什麼外室?不回伯府睡在何處?何況我做什麼騙你們?明日你們隻管帶人去,門上沒匾,門前沒獅子的那家便是。若守門的不認忠意伯府的名號,你們便說是杜二爺讓你們來的。”
“是。”丫鬟門見杜凝雲麵色有異,不敢再問。
隻聽杜凝雲接著說道“後天一早便讓人送二夫人霞姑娘入新居。謝家人是二房的娘家人,後天也讓她們跟著搬過去。”
杜凝雲言罷,又怕謝家人進不了門似的,又重重的補充道
“務必把謝家人也送進去!”
“是。”
杜凝霜聽到這裡,忽然想到杜凝歡和謝家人等人能來伯府,都是杜凝雲一手促成。
而這些人都到了秋梅齋或秋梅齋附近,自此秋梅齋那裡隔三差五的便要起一起爭執。
時不時便要鬨一場,而秋梅齋外的人則成了看笑話的人,把秋梅齋的事當成笑話傳頌。
而杜凝雲就是促成她們在秋梅齋互鬥的人!
杜凝雲是故意的!
杜凝霜猛然想到這一點,頓覺渾身發寒。
她自己不去鬥,卻使手段讓杜凝霞她們鬥得死去活來。今日見大家聯手,便毫不留情的把大家各自拆散,送出伯府。
她們這些人就像杜凝雲手中的玩偶,是好是壞全看杜凝雲如何擺弄!
杜凝霜有些怕了。
而杜凝雲已經走進了溫雪院。
溫雪院中早有大夫人等著,見杜凝雲進來,便笑著說道
“我的兒,我故意不讓她們幫你去,你可怨我?”
杜凝雲笑道“母親說笑了。”杜凝雲說著,笑著依偎在大夫人懷裡,閉上眼睛,眼裡滿是依戀。
皇太後大權在握,終日提防所有人。
卻因身份特殊,垂簾聽政後再沒見過自己母親。雖然每日能見到忠意伯,但忠意伯政見和她的偶有相反,也父女二人便吵到不歡而散。
見到母親,她真的好開心。
“阿娘。”杜凝雲閉著浮上戾氣的雙眼,發出小貓一樣的聲音,撒嬌道
“你希望雲兒以後是什麼樣的人呀。”
大夫人便輕輕捏了捏杜凝雲圓圓的小鼻頭,笑道“你個小東西,不該是我想讓你成為什麼樣子,而是你自己到底想做一個什麼樣的人。我是你的娘,但你日後終究要為自己而活。”
杜凝雲默了。
為自己而活。以女子之身執掌朝政十數年,即便被殺,也是因為自己因野心被徹底打滅,自己把自己坑死的。
她已經坐在女子能坐的最高位置上,她還能做什麼?
就像沒有真正記憶的自己那樣,慢悠悠的走文化改變世界的路線,嫁到戚家慢慢玩到死?
杜凝雲想到戚藺到最後的囂張氣焰,忍不住黑了黑臉,雖然這一世的戚藺瞧著很貼心。
但原先的戚藺有多狠她已經‘深刻體會’過了!
杜凝雲想著,眼中戾氣越發濃了,卻不想大夫人在此時輕輕摸了摸她的頭發,笑道
“你嫁給戚藺也好,嫁到彆家去可不能時常回來了。但戚家不一樣,戚家的男人都要去北疆,戚藺走後你留在戚家還是回來長住,都沒人能說你什麼。”
雖然戚家後宅乾淨,可嫁了人就不是小姑娘了,那裡還有人時時刻刻都防著你受委屈。
而杜凝雲聽的卻是。
嫁到戚家,日後好回娘家。
總結來說,像幼時一樣承歡膝下。
杜凝雲眼中戾氣漸退,從大夫人懷裡出來,有些乏累的揉了揉腦袋。
完了。
無名那狗賊一顆鎮魂珠下去,直接讓她雙重人格了,而且是主人格壓不住副人格的那種。
還把她好不容易湊到的一塊的人全都攆了出去。
杜凝雲想想都忍不住嘴角發抽。
沒那些人天天吵來吵去的趣味,想想到真是無趣。
但杜凝雲還是飛快的說“我讓人把杜凝霞送到東南角了,還讓人收拾二叔父的東西去。”
大夫人聞言卻笑的滿不在意,很輕易的擺擺手說
“二房罷了,能算什麼?你便是把秋梅齋的一家也轟出去,也不算。”
杜凝雲說著,笑吟吟的說“女兒正是把謝家也攆出去了,後天就送她們走。”
大夫人聞言,忍不住心中思索。
自家女兒是轉性子了?明明是她為了讓秋梅齋那裡鬥起來,才全把人往秋梅齋那裡放。怎麼今個全要攆出府。
難道是看膩了?
大夫人想著,似乎沒有覺得什麼不對的地方,便說“看膩了她們,咱們再尋彆的去,秦天最不缺人。”
杜凝雲還以為大夫人要說些正能量的話交給她,卻不想大夫人竟然是這樣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