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凝雲嘴角微抽,卻福身笑道“凝雲相信大儒您的才學。”
“滑頭。”賈化又笑了起來。在屋子裡緩緩渡步許久,才又回頭說
“原先我也聽說過你,那時人人都說你蠢得很。說你母親最是剛強,而你軟弱無能;你父親才智過人,可你蠢笨如豬。那時人人還說,若非你的長相沒問題,到像是撿來的。如今我算是知道了,你就是藏拙!”
杜凝雲聽著這話,臉上的笑容越發虛假。
沒錯,就是藏拙。
她才不承認自己當初蠢過。
杜凝雲想著,又笑道“發刊是一回事,凝雲還是希望大儒您有空便在京城各處露麵講解史書典籍,直接為民傳道。”
賈化再次皺起了眉頭。倒不是他自傲,以他的身份,在大街上講解這些,實在……
杜凝雲便笑著說“大儒是怕難堪嗎?凝雲覺得,若大儒肯堅持下去,並且在文星報上號召眾文士互通思想,為他人講解。並且走入書院為蒙童開智,走入市井為少年講經。先生便又成了號召天下文人可成天下人師的第一人。”
賈化聞言,沉默了半晌,說“我覺得,你在給我下套。”
“縱使是套,縱為虎穴,先生不入?”杜凝雲挑眉。
她可不相信賈化是個沒野心的。
隻是彆人求的是高官厚祿,他求的是萬古流芳罷了。
杜凝雲想著,笑吟吟的說道“我相信大儒您是真高人。您有‘不求名揚萬古,但願儘一生之力,以助天下萬民識文’的高貴品格,我相信您肯定會做這事。”
賈化眼神越發變了。
雖說他但求名揚萬古,但這話聽著極其舒適。
“小凝雲,話雖如此,總要有一個不錯的旗號。”賈化兩手背後,45°角仰望天空,悵然說道
“總不能我無緣無故就想做這麼多事。”
“有感於文星書院的成立,您親自去看了文星書院中的蒙童。一時有感,您破天荒的決定在文星書院的門外,親自講解史書典籍。而後又在彆的書院門前講了幾次,您覺得以一己之力教不完,便號召全天下的文士一起。”
賈化聽著這話,一邊點頭一邊說“我倒是能舍了麵子當街去講,萬一無人去聽……”
“您隻管去講,凝雲保證人滿為患。”杜凝雲笑的很甜。
賈化目光微變。
杜凝雲隻微微一笑,秦天沒有演員這一說,但大儒的名號很管用。隻要賈化敢講,她就敢拿著賈化的名號滿京城的傳播。
杜凝雲想著,接著笑道“還請您提前一天告訴我您要在哪裡講。並且開始時儘量講的通俗易懂,要文人聽了大有裨益,市井小民聽了也覺得大受啟發。”
“你是在難為我。”賈化忍不住吹起來胡子。
杜凝雲卻說“市井小民可能不識字,但單純的講述,每一個字他們都能聽懂。這個時候,我們隻需要把那些生僻的少見的詞彙儘量替換為通俗的話語講述出來,他們如何不懂?”
杜凝雲說著,兩手一攤,很自然的說道
“或者您可以先些演講詞,寫完招幾個家中目不識丁的家丁仆婦,並家中的幕僚讓他們一起聽。若他們都能聽的津津有味,這稿子就寫成了。”
賈化聽到這裡,忍不住表情古怪的看了杜凝雲一眼,說道
“我算是知道了,你今天是專程來給我下套,難為我來了。不過我答應了,若此事能成也就算了,不能成我可要等你杜家的門!”
賈化說著,卻笑了起來。
後麵的儘力也就罷了,成不成全當給杜凝雲一個麵子。
而為史書典籍做注解,兩位大儒寫與天下文士。隻要他和季安齊心協力,把這刊的內容給寫好了,就足夠季安和他名垂青史。
不過。賈化想著一陣嘟囔“便宜這老匹夫了。不行,這名聲我自己不好占,一下子分他一半我可不樂意,我得給那幾個老匹夫寫信去。”
而這杜凝雲不在意。
偌大的秦天,百姓以萬萬計,但當朝大儒隻有五位。
不求五位全來,能有三個在文星閣,文星閣就立即上升為秦天的文學聖地。
杜凝雲想著,覺得此事若想辦妥,以她目前的能耐來說實在太難。便先向賈化告辭。
卻才出了這裡,就被趙文勳攔了下來,聽趙文勳說
“說你胖是我不對,對不起。”
“不客氣。”杜凝雲假笑。她可不是胖,她是該豐盈的地方豐盈了些。
豐盈可不是胖。
但杜凝雲麵上仍舊說道“我並未在意。”才怪。
卻不想趙文勳緊接著說“我想也是,畢竟他們罵趙文勳,我並沒有太大感覺。”
杜凝雲“……”
你不是真正的趙文勳,可我的確是杜凝雲本尊。
杜凝雲想著,忽聽趙文勳說“一起吃麻辣燙嗎?我原先做過後廚,隻是那忠意伯的廚房一聽我要自己做,便說我是客萬萬不能我來。匠人那裡根本就沒有可吃的食材。”
趙文勳說著深深的歎了口氣,接著說道“如果你能讓我隨便用大廚房裡的食材,我保準給你做一道原汁原味的麻辣燙。真的,我保證。”
趙文勳說著就豎起三根手指表決心。
這個世界的飯菜往往是燉一下或者煮一下。忠意伯府的飯菜花樣還多些,但忠意伯府的飯菜極為寡淡,瞧著好看,味道也過得去。
但這寡淡的食物吃一天兩天的也就算了,吃了二三十天,渾身的油都給刮乾淨了。
而那幫子工匠吃的東西完全是難以下口,食材也難以下手,在忠意伯府是油刮乾淨了,到了工匠那裡,直接受了瘦了五斤。
“拜托了。”趙文勳臉上滿是祈求之色
拜托讓我好好的吃一碗麻辣燙。
杜凝雲在宮牆往外看時,也曾看到過麻辣燙三字。
隻是她出不去也聞不見,隻能巴巴的看著。
如今聽說趙文勳要做,明明是太後人格主導的身體,卻十分溫和的說“這好說,交給我就完了,你隻管去做就是了。我讓待墨領著你過去。”
趙文勳心中大喜。
說這話的杜凝雲在他眼裡此時就跟個神仙菩薩一樣。
但趙文勳仍舊很開心。
他以為他對穿越這事是求之不得。但在秦天住了數日,趙文勳發現自己越來越緊張。
他以為穿越者擁有超前的智慧是無敵的。可實際上,忠意伯這老狐狸壓迫他,戚藺更是在一旁唱黑臉。他是穿越者,可在這兩個人的手底下,他彆說翻出什麼浪花來,他能留住性命全因他還會造一些東西。
而記憶中故鄉的一草一木隨著時間的推移越發清晰,杜凝雲這個老鄉看起來也越來越親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