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就去。”杜凝雲點點頭,又回頭向蕙兒說
“你代我去文星閣和他們說一聲,我這次不去了。”
“是。”蕙兒答應了一聲,便一陣風一樣的跑了,惹得眾人都說道
“每次隻有姑娘要出門的時候巴巴的跑出來,平日裡那裡看得見她的人。”
說著,一時眾人都笑了起來,二夫人的近況根本無人擔憂。
杜凝雲隻留下一句“不許胡說。”
便領著待墨兩人匆忙去往溫雪院,一進去就見杜凝霞抓著大夫人的一隻胳膊哭個不休。
伯府的府醫則又是施針又是點香,但床上的二夫人除了胸口還有些起伏外,根本沒有半點活著的跡象。
杜凝雲看了她兩眼,便向大夫人行禮問安,卻不想大夫人乾脆的把杜凝霞推到她身上,說道
“你看著她。”
杜凝雲???
母親不會還覺得她能和杜凝霞好好相處吧。
杜凝雲想著,看向杜凝霞的眼神帶著幾分不善。偏杜凝霞這會兒已經嚇壞了。
在床上躺著的二夫人她看都不敢看一眼,大夫人把她推到杜凝雲身上,她就抓著杜凝雲,渾身一個勁兒的發抖。
還漸漸轉抓為抱,還抱的死緊,讓杜凝雲連坐下都彆想。
杜凝雲隻能艱難的邁著步子,把杜凝霞從這屋子半拖了出去,進了碧紗櫥坐下。
溫雪院這會來來回回的人極多。
大夫人一麵讓人按二夫人的身量去定製壽衣,一麵讓人去買壽材。早就去請二老爺的人苦著臉跑回來,說找不到人,大夫人又趕忙命人拿出二老爺外室的住處,讓她忙出去找。
忠意伯得知消息,已經趕到溫雪院,得知這些人找不到二老爺。
忠意伯乾脆的讓昭兒一同去找,同時說“你莫急。”
卻不想大夫人冷笑道“我急什麼,若我和她一樣受了委屈就自暴自棄生怕熬不死自己,還用今日忙著送她?”
忠意伯知道,這是大夫人想起三年前的事,一時也歎道
“你也知道,我雖是她的親子,但我自小不是她養大的,你也不是她挑的。就像你如今怨她非要抱走雲兒一樣,她也一直埋怨我祖母抱走了我,還直接定下了你。”
大夫人聞言,終是伸手在忠意伯身上錘了一記,便哼了一聲,走了。
忠意伯趕忙陪笑道“好夫人,你彆忙,我那邊倒也閒了,你去歇歇,這裡有我呢。”
可忠意伯還沒說完,就被大夫人推入房中,摁在了桌上。
忠意伯是正兒八經的文臣,雖然也會偶爾練武強身,但大夫人卻是難得的練武奇才,如今大夫人推他進去坐下。
他有心起身讓大夫人坐下歇歇,卻被大夫人摁著根本站不起來,隻好聽大夫人說“都要成烏眼雞了,還說你閒了。你老實歇著罷,莫說她現在還活著,即便這會子就去了,我還應付不了?”
大夫人說著,盛氣淩人的翹著下巴撇了忠意伯一眼,就出了房門,還十分不客氣的把門關了個結實,同時說道
“你那裡若無急事要你忙的,你就安心歇著。我這裡一時半刻可用不上你。”
“是。”忠意伯很是無奈,嘴角卻止不住的上揚。但他到底歇不得。
眨眼就在大夫人房中的書桌前站定,提筆寫起近期著事的安排。
太醫還在路上。
去找二老爺的人尋了好幾個地方,都沒見二老爺的蹤影,最後蕙兒冷不丁的記起一件往事。想起二老爺有一個被他奉做真愛的外室,便趕忙領著人過去。
但敲開門,開門的卻是一個瞧著七八歲年紀,頭上紮著兩個小揪揪,雙眼極其清澈的小姑娘。小姑娘不認得他們,見才開了一條隻夠她腦袋出來的縫,便探頭探腦的看著他們,說
“你們是誰呀?”
蕙兒便說“我是忠意伯爺身邊的書童,你速速去請二爺出來,家裡出大事了。”
小姑娘聽不懂,歪了歪腦袋,仍舊十分可愛的說“我們這裡沒有什麼二爺呀。”
蕙兒等人那裡還敢再耽擱,強行扒開門闖了進去。而小姑娘已經在門被扒開的時候,就已經嚎啕大哭著奔向院內,哭喊道
“爹,娘,有人闖進來了。”
二老爺很快便掄起棍子罵罵咧咧的走了出來,還沒看見昭兒等人,就已經罵罵咧咧的喊道
“我倒想知道是那條街上的,竟犯到我頭上來了!知道我是誰嗎?”
昭兒等人聽見聲音,等二老爺一現身,就齊齊向他躬身行禮,說道
“二老爺,二太太垂危……”
“危就危!找我做什麼?”二老爺見是他們,怒氣消減了幾分,卻仍舊怒衝衝的問道
“你們找我就找我,做甚麼嚇唬無憂?你看看你們把她都嚇成什麼樣了!滾出去!”
眾人紛紛變了臉色。
雖然二老爺如今無官無爵,可他到底是伯爺一母同胞的嫡親弟弟,二老爺若執意不肯回,他們能有什麼辦法?
眾人想著,昭兒急中生智,趕忙說道
“二爺,伯爺說了,你這次若是不回去,日後忠意伯府的書房,您就再彆想進去了。”
二老爺的胡子直接跳了一下,眼神也亂飄了起來,忍不住問道“當真。”
“二爺,我還敢胡說伯爺的話嗎?我要是敢胡說,伯爺還不得讓人把我的嘴打爛。”昭兒說著就在自己臉上拍了拍。
二老爺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說道“你們等著。”
說著就轉身進去,好一會兒才重新過來,說
“走吧。”
昭兒等人求之不得。
忠意伯府的書房可是二老爺沒錢時的最愛地方。
忠意伯年輕時有都府裡小輩的習慣,他的書房各個地方都能尋到同樣的盒子,這些盒子裡雖然塞的都是白紙,隻有頂上是銀票。
每個盒子往往隻有三百兩在裡麵。但如今沒了來錢的路子,二老爺比以前不知將就儉省了多少倍,三百兩銀子也夠他揮霍上好一陣子了。
如今忠意伯的書房可是他最後的銀子來源,他可不能再沒了這地方。
二老爺想著,和昭兒等人快步入了伯府,一路直入溫雪院。
他本想裝模作樣的和要死的二夫人說幾句,但走進去一瞧。
二夫人那裡還有當初的嬌美模樣,床上躺著的,隻剩一口氣乾瘦的如同包了一層皮的骷髏般的人。
二老爺才看了一眼就趕忙從裡麵走了出來,同時說道“這是我夫人?”
“回二爺,正是。”
“那還治什麼治?你們瞧瞧她的臉,原來是變醜也就算了,如今還有人樣嗎?感覺丟出去。”
“二爺,這是您明媒正娶的夫人!”
“夫人又怎麼樣?她不過是貪我忠意伯府的權勢,若非她故意引誘我,並且設計讓旁人撞見,我能娶她?原先是看她模樣不錯,也就罷了。如今死了正好。”正好給我的宛如讓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