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兒
沈氏給自己的小女兒解釋,“女學分為官家女學和皇家女學,皇家女學是供宗室女學習的地方,官家女學是供官宦人家的女兒學習的地方。”
“偶爾也有些宗室女,出於什麼緣故不想去皇家女學,而去官家女學的。”
“像你六姐姐常常掛在嘴邊的周平月,她就在官家女學。”
“你六姐姐以前也說過要去,我總覺得她年紀小,本想著等大姑娘淇姐兒嫁了再送她去,不過其實現在也沒什麼使不得的。”
“索性便你們兩個一起去,也互相照應著。”
把女兒送進女學裡,是沈氏早就做好的打算。
家學雖好,在自己身邊,既方便照顧,沈氏也能放心,可是來往多是依附安家而生的子女,往往都是驅奉著安澄安淑的。
言語裡也多是家長裡短,沈氏不願意女兒隻知道這些。
女兒家本就困在這一方之地,如何能讓心也被關的小了?
可若早早的去了,沈氏的出身不算低,可早年安林二老爺並不在京城中,外放官的子女難免在京官子女眼中略低了些。
沈氏也怕安淑受委屈,因此一直拖到現在,安洲安浩眼看著有了出息,安林二老爺官職雖然在京城裡不算顯赫,卻是個有實權多交際的肥缺。
在官家女學裡,雖不是一等一的出身,可也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不會讓人欺負了。
現在想想,時候剛剛好,若再晚了,淑姐兒年紀也大了。
沈氏雷厲風行,說做就做。
等安池“病好”回來以後,就聽說安淑安澄已經在官家女學裡上學近半個月了。
安池聽著來遞話的人嘀咕完了,心裡不提,隻是麵上帶著笑,“這樣也好,家學裡先生雖好,可是論起知識淵博,自然還是官家女學。”
“可惜以後六妹妹九妹妹不能睡懶覺了,日子怕是過得苦。”
那來嚼舌頭的人本沒安好心,畢竟一家子裡,安淇不說,除她以外,三個還在上學的女孩家,隻有這一個在家學,雖說安池是庶出……可畢竟是大房的女兒,隔了一層更要小心應付。
沈氏是當家人,心裡可以有親有疏,可表麵上卻應該一碗水端平,自己的女兒去了高枝兒,獨把大房的女兒丟下,安池若是心小點,恐怕都要犯埋怨。
安池從來都是給旁人留三分麵子的性格,好聲好氣帶著笑把那人送走後,繼續回來繡沒繡完的女紅。
反倒是旁邊的星兒有些耐不住性子,“姑娘……”
安池恍若不覺的指使她,“把那杏紅色的線給我。”
星兒按捺著脾氣挑出來,分好遞給安池,想了想怎麼想都覺得忍不住,“姑娘,那六姑娘九姑娘都去官家女學了,按理說,這二太太怎麼不把您一起送去……”
“把我送去做什麼?”安池放下手裡的線。
這繡的是百子嬉鬨圖,最是精細費力,一針落錯了,那孩子的笑靨兒便走了模樣,繡的時候一絲一毫都分不得心。
眼下要和星兒說話,自然是繡不得了。
打水洗過手後,安池看星兒還懨懨的模樣,輕輕歎了口氣,“我叫你心氣彆那麼高,你偏不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