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聞宮變那日,聖人趁亂去京郊營地搬救兵,路上險被那先義忠親王的人馬給截了,正是這位賢德妃娘娘出手相助,才順利出得宮去。”莫天飲了口茶,茶盞遮住了他的臉,看不清是什麼神色。
屏蔽的關鍵字聞言“原來如此。”
他接著道“我這位姐姐本就是位才貌雙全的奇女子,在宮中蹉跎了多年。如若到了年紀放了出來,被耽擱了花期也再難找個好人家了。如今既然有幸得了聖人看重,也算是有了一個好歸宿。”
莫天聽了,笑了一聲。他道“聽聞你外家還有位表哥名喚寶玉的,正是這位賢德妃娘娘的親弟弟?”
屏蔽的關鍵字回道“正是。”
“外頭都說這位寶公子甚是憐香惜玉,家裡姐姐妹妹的從不離口。我看倒不如你這隔了一層的表弟更真心實意一些。”莫天道。
屏蔽的關鍵字心裡有數,回道“多謝莫大哥。”他歎了口氣,按理說都是世家公子,不可能什麼都不懂,可這寶玉卻把家中未出閣的姊妹閨名宣之於口,也不知是被外祖母保護的太好,還是太自我了,一廂情願的認為想要誰好動動嘴皮子就可以了。
外頭的侍從從店家小廝手中接過了吃食,親自進來擺好,又退了出去。
穆堇夾了塊酥黃獨到屏蔽的關鍵字麵前,笑道“吃吧,沒甚好謝的,他既然誇了,你受著便是了。”
莫天盯著屏蔽的關鍵字碗裡的那塊酥黃獨,神色複雜不已。
當屏蔽的關鍵字被看的都想給他遞過去時,穆堇反手又給莫天夾了塊。莫天這才心滿意足地收回目光,客氣地招呼“都吃吧。”
屏蔽的關鍵字默默地咬了口點心,對他兩的關係重新做了番分析。真的隻是“相熟的兄長”嗎?為何他總覺得怪怪的。
莫天幾口就用完了酥黃獨,他放下筷子喝了口茶,對屏蔽的關鍵字說道“據說有一樁事也是關乎你外家的。”
“何事?”屏蔽的關鍵字好奇地問。
“聖人日日去老聖人處儘孝,尤感不足,獨孝不如眾孝,故特許妃嬪回府省親。”莫天笑道。
話一出口,穆堇並屏蔽的關鍵字也都樂了。
在場的這三位,哪個不是人精。老聖人因腿疾不得不退位,可人是退了,手中的權利又哪肯放下了跟著一起退。聖人即位還未滿一年,上有老父牢牢把著朝政不放,下有兄弟如狼似虎地暗中窺探著底下的位子。他隻得每日裡去老聖人那侍奉,擺出個至孝仁純的樣子來,才能讓老聖人放下些許戒心,自己也好趁著喘息的機會穩固皇位。
聖人不好過,當然也不能讓彆人好過。這省親一事也不知是誰先提議的,主意一出便讓聖人拍手稱讚此舉真可謂是一箭雙雕。既可以讓老聖人看到他的孝心,又可以拉點墊背的,讓國庫回點血。
老聖人留下的這個朝廷,如果隻能用一個字來形容,那非“窮”字莫屬。除了難得的幾家,其他老牌世家在戶部的欠銀拖了多少年都不肯還,非但不還,有的還在繼續借,比如那金陵甄家。天順二十五年甄家再次接駕的時候,又欠下了十萬借銀,老聖人當初升了甄應嘉的位子,就是想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他能多撈點油水補上欠款。
誰料自古借錢容易還錢難,甄家這些年賺了個盆缽滿盈卻絲毫沒有還錢的想法。這也難怪,滿朝文武,為了不顯得特立獨行,基本都或多或少的向國庫伸了手,彆家都沒還,他家又為何要先還?君不見那史家還了銀子後,如今都苦成什麼樣了,那常去賈家的史大姑娘不就經常抱怨,在家經常要沒日沒夜地做繡活麼。
要知道,在大戶人家這繡活可是有專人做的,姑娘們做繡活隻是用來打發時間玩兒的。這一天到晚的都做繡活還不是為了省下幾個錢好用來貼補家裡,可見史家已經落魄到什麼樣了。
莫天補充道“不過需得有省親的彆院才行,你外家倒是正巧趕上這事。”
這省親的詔令一下,那些家裡有娘娘的老牌世家可就心甘情願地掏這個銀子了,這排場越大就越有麵子。聖人早已知會了手底下的人屯了木石磚瓦,好在聖旨下達後好好地賺上一筆,手上有了銀錢,辦起事來才能容易些。
“料想除了省親,聖人定會下達旁的恩旨讓娘娘們和親眷得以相見。”屏蔽的關鍵字道“我倒是希望外祖家能不選省親。”
“哦?”莫天讚賞地看了他一眼,問道“這是為何?”
“說出來不怕你笑話,我外祖家外頭看著花團錦簇的,內裡卻遠沒有當年外祖父在時的風光了。我怕這一場省親下來,連外頭的麵子都要保不住,外祖母年紀已大,真不希望看到他們傷精動骨,連帶著外祖母也要受累。”屏蔽的關鍵字歎道。
“可惜他們都沒有你看的遠。”穆堇道。
“我明白,外祖母他們也是沒旁的法子。”屏蔽的關鍵字解釋道“大姐姐是闔府的希望。一場盛大的省親不僅長了榮寧二府的麵子,也是為了昭告世人賢德妃娘娘家裡依舊強盛。待娘娘回了宮,也不會被宮中上下小看。”
莫天道“世上的路千萬條,端看大家怎麼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