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煉羽裳!
玄昊連日裡因找雲羽裳,不知去找了多少遍師尊,詢問羽裳的下落,隻是每次去,不但得不到任何的消息,反被師尊數落一番,玄昊怕進去,師尊又要在母親麵前數落自己一通,索性說道“師尊和師傅難得與母親團聚,那我就不打擾了,去告訴母親,玄昊明日再來吧!”說罷轉身走了,
稚羽忙行禮相送,婉桃奇怪道“這孩子,今兒怎的到了門口都不進來。”
黎雲歎氣道“他是怕我又囉嗦他,不敢進來。”
婉桃不解,問道“這是個什麼緣故?”
“這個我以後再告訴你,你且說說,你和玄昊的關係怎樣?他可親你?”黎雲道。
婉桃的臉色露出一絲無奈道“玄昊是個好孩子,日日都來問安,隻是太客氣了。”
婉華聽了,安慰道“師姐,你們娘倆畢竟這麼多年未曾見麵,如今自然是生分了些,可人間不是有句話叫‘血濃於水’嗎?這日子長了,玄昊自然就會和你親近的。”
黎雲點頭道“就是這個理兒,萬事不可操之過急。”
婉桃點點頭,三人又說了許多體己的話兒,自不必細說。
話說轉眼就到了赤珠的大婚當日,隻因這天宮裡,多少日子都沒有辦過喜事了,天帝特地提高了公主出嫁的規製,要讓這場婚禮辦得風光又體麵。
彆說是淩宇宮,辰梓宮,就連其他不相乾的宮宇,也都張燈結彩,朱紅的大門和鎏金的穹頂,全是統一翻新的,赤珠坐在一張紫檀包邊的銅鏡麵前,左右正在給她梳頭。
赤珠看著鏡中的自己,這才幾日,她的臉頰便瘦削了下去,還有深深塌陷下去的眼窩,她摸著臉道“你們看,我最近是不是變醜了。”
梳頭的是儷妃的貼身姑姑玲鳶,她邊替赤珠梳著頭,邊笑道“我們公主從來都是這天界數一數二的大美人,今日穿上這嫁衣,更是無人能及,公主怎的說自己醜。”
“就是,公主不知道有多美。”左右的小仙侍也附和道。
“美!”赤珠看見自己穿著大紅的袍子,這樣的紅,就像是用血染的一樣刺目,她不由得閉上眼,可眼前仍然是血蒙蒙紅成一片。
玲鳶替她帶上鳳冠,便從一個鑲金的匣子裡取出一支金鈿的步搖來,“這是娘娘當年的物件,今兒特意送過來的,囑咐了定要給公主戴上。”
赤珠瞟了一眼,淡淡地道“戴上吧!”
左右遞上“卻扇”,赤珠掩了麵,方由眾人扶起,隻見淩宇宮中坐滿了人,天帝和儷妃都在,赤珠上前一一行禮,儷妃落淚道“珠兒長大了,這去了北海,想著多回來看看。”
赤珠屈膝行禮道“是。”
天帝又吩咐了一回,宮中大小妃嬪都唱和一番,隻聽有人喊道“吉時已到,公主起駕。”
空中飛來鳳鸞車駕,赤珠上了車,儷妃掩麵而泣,赤珠卻不曾流一滴淚,她全程平靜地,麵無表情地,像牽線木偶般,做完所有他們讓她做的規定動作,仿佛她自己並不是今日得主角似的。
雙頭鳳凰正要起飛,隻見玄昊騎著空埆飛了過來,他慌慌張張,差一點那空埆便撞在雙頭鳳凰的身上,赤珠放下卻扇,玄昊從空埆上竄下來,喘著粗氣喊道“長姐,長姐留步。”
赤珠見他這毛毛躁躁的樣子,突然動情起來,她說道“瞧你這樣兒,以後長姐不在你身邊,自己要留意些,彆讓人尋了你的錯處。”
玄昊從懷中掏出一張絲帕,裡邊好像包著什麼東西,他道“這是孟陽君托我帶給你的。”
“孟陽”赤珠忙接過絲帕來,但她卻不敢打開,她對玄昊道“他還說什麼了?”
玄昊拉著赤珠道“他什麼都沒講,但我要講,我知道你不喜歡那陸摯,若是他以後待你不好,或是欺負你,我定去掀了那碧落水晶宮。”
赤珠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道“罷了,你這個慣會說傻話的家夥,長姐走了。”
雙頭鳳凰起飛,四周絲竹管樂齊鳴,五色祥雲鋪地,天上人間,華彩一片。
玄昊在後頭大喊“長姐,彆怕,有我在,誰都彆想欺負你。”
赤珠含淚跟他揮了揮手,然後將手中的絲帕打開,原來是前兒被自己扔掉的珠子,孟陽君居然又將那顆珠子給送了回來,這顆用赤煉地獄之火煉成的“赤珠”,中心一直都在燃燒著,赤珠覺得她的心,也被這火燒出了一個又一個的大窟窿。
她將珠子握在手中,然後咬著嘴唇,任由大顆大顆的眼淚,肆意地流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