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言長!
雖然說她當了郡主這麼多年,但是平輩人認認真真給她行禮的時候真的不多見。果然是何太傅家養出來的大小姐吧,真是規矩啊。
沈慕晚急忙上前將人扶起來。
“何姑娘太客氣了。”
秦夕衡顯然很了解他這個表妹的做派,也並沒有加以阻攔。直接問道“來尋我何事?”
“是傾必,與父親起了爭執從家裡跑走了。”何傾兒說的事情聽起來很緊急的樣子,但是麵容倒是並不著急,隻有些微微的怒容。
秦夕衡也很冷淡道“那便差人尋回來便是。”尋他能有什麼用呢。
沈慕晚暗暗想,估計這種事情時常發生吧。何傾必,不太熟,沒怎麼聽說過,不知道是個什麼樣的人,不過說跑就跑,大概不是個什麼懂事兒的崽子。
“傾必是因為你與父親吵起來的。彆人說話他都不聽了,需要你去勸勸他。”何傾兒和何傾必兩人是雙生子,但是性格差異很大。
“因為我?”秦夕衡不明白。
何傾兒倒是直抒胸臆“傾必說父親的眼中隻有你,無論他如何做都比不上你在父親心中的地位,他便想離開京都尋一處隱居種田,被父親打了關了兩天,剛剛跑走不知道去哪裡了。”
沈慕晚腦子轉了轉,覺得何傾兒的因果放置有問題應該是何傾必想要去隱居種田,被何大人打了之後抱怨秦夕衡的事情吧。不過詳情她也不清楚,也隻是猜測。不過,真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啊。
秦夕衡不明白何傾必為什麼會有這樣奇怪的想法。大舅舅向來嚴肅,對誰不都是一樣的態度。自己的母親,也是舅舅唯一的妹妹早逝,對於自己這個外甥有關心不也是人之常情。“我要如何勸他?”
雖然不明白,但是秦夕衡內心覺得他應該負起責任。有時候總會這樣,他想不通道理,但是他內心卻告訴他不得不去做。
何傾兒也不知道,雖然她看起來很冷靜,但是她是很生氣的狀態。儘管她知曉這件事情上秦夕衡是無辜的,儘管她知曉弟弟這樣的胡鬨是不對的,除了給家裡給父親增添煩惱沒有益處,她最初也是堅持站在父親的立場的,絕不會讓弟弟離開京都。可是昨天晚上她去看弟弟的時候,聽到弟弟與父親的爭執,又與弟弟聊了許久,才知曉了弟弟心中那麼久以來的委屈。
從小到大,父親都一直在拿秦夕衡和弟弟作對比,可是無論在什麼方麵上,弟弟總是遜色的那一個。弟弟也努力過,可是卻從來換不回一點認同。弟弟便有些心灰意冷了。
而最近秦夕衡中舉並且接手瓊林宴上的舞弊案之後更是名聲大噪,父親也在不斷的提及秦夕衡,這一切壓的弟弟抬不起頭。終於在前兩日爆發了。在弟弟消失之後,她便一股腦的衝了過來,她隻是想見到那個破壞了她的家的人,讓他知道他給他們帶來的糟糕體驗,讓他愧疚。
“我不知道。”何傾兒突然惡意的道“傾必太累了,如果你不存在就好了。”
沈慕晚萬萬沒想到端莊大方的何姑娘竟然會對秦夕衡說出如此誅心的話,沈慕晚的目光立馬轉到了秦夕衡的身上查看他的反應。
但好像秦夕衡並沒有什麼反應。
對於何傾兒突然的話語,秦夕衡是怔愣的,感覺心裡一涼,卻又那麼滑過了。“這種假設沒有存在的必要。”
也不知道生沒生氣,沈慕晚想,要是自己的話,一定很難受的。
“如果你找到了何傾必,他願意來見我,我便與他談上一談。”秦夕衡轉身不再看何傾兒。“這個時候還是去尋他更為重要吧。”
何傾兒看著秦夕衡冷淡的背影,覺得這個人的心真的是黑的,是爛的。他對她們家造成這樣結果竟然是這麼冷漠的態度。她想要得到秦夕衡的什麼反應呢,她也不知道,但絕對不是這種。“我真是看錯你了夕衡。”說完便怒氣衝衝的離開了。
沈慕晚呆坐在一旁,看著這場鬨劇。
直到腳步聲完全遠去,秦夕衡才回過神來看向沈慕晚,仿佛一切都沒發生過一樣道“魚餌應該都已經備好了,走吧。”
沈慕晚乖巧的跟在秦夕衡身邊,兩人來到院子裡一處垂釣處,並肩中間空了些空隙坐在一起。
兩人無言的都將魚線拋到水中,靜靜的看著湖麵。
沈慕晚不知道秦夕衡在不在乎剛才發生的事情,但是她心裡還是挺在意的,雖然看不出秦夕衡與往日有什麼不一樣,但是總歸是需要安慰的吧。哪怕是自己多事兒了也罷。
“不是你的錯。”沈慕晚輕聲開口道,與她往日或活躍或俏皮的聲音都不同。
秦夕衡沒有回應。
“是何太傅沒有處理好自己與兒子的關係,與你無關。”沈慕晚聲音輕輕柔柔的,仿佛怕驚擾了水下的魚兒們。
秦夕衡仍舊是默不作聲。
沈慕晚也不是多麼會開解人的人,隻是將心中的想法說給了秦夕衡聽。至少他聽見了。見秦夕衡並沒有阻止自己說話,繼續道“秦世子是個很溫柔的人呢,明明這件事情與你無關,明明可以拋之腦後不是麼。但是還是選擇有機會要和何傾必談一談,甚至想和何太傅聊一聊對麼?”
秦夕衡不作回應是不知道如何做回應。但因為這句話與剛才都不一樣,是個問句,所以秦夕衡還是出聲嗯了下。他是想找個時間和大舅舅說一說這件事情的,他不需要那麼多的關心,全部給予何傾必就好了。雖然他也很貪戀被關心的感覺,但是他隻是個外甥,而且是個成熟的人了不是麼。
沈慕晚聽到這聲回應,也算鬆了口氣。卻也明白他的確是在意這件事情的。不過該說的她都說了,就是為了避免秦夕衡陷入邏輯怪圈。剩下的就需要秦夕衡自己消化了。沈慕晚便轉移了話題問道“你家這裡釣上來的魚,能吃麼?”